许林烟还真不是寻常女子,失恋宿醉后一觉醒来吃了一盘车厘子然后午饭还吃了两个拳头大的狮子头和两小碗的蟹黄豆腐煲,面前的糖醋排骨的骨头和油爆虾的虾壳堆得像个小山一样。
在许林烟的衬托下,路菀简直是把温婉贤淑这四个字演绎到了极致。
许家爷爷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从见到路菀第一眼开始,除了在路菀向他问好的时候他朝她点了点头之后就再无言语。
许家的老太太最喜欢吃饭吃得香的女孩子啦!她美滋滋地看着路菀和许林烟大杀四方,笑得合不拢嘴,还甜蜜蜜地问路菀:“我家老头子的厨艺没话说吧?”
路菀咬着最后一块灯笼茄子疯狂点头。
许家老太太又给她和许林烟一个夹了一块蛋黄鸡翅:“就是嘛!你赶快和恒哥儿一起搬来住嘛!我让隔壁老张啊,给你…”
“奶奶!”许嘉恒无奈地看了一眼许家老太太,他家老太太为什么三句话不离生孩子啊!
许家老太□□抚似地看了一眼许嘉恒,继续道:“我们家这块地啊,风水好!特别养人!你看我们这老两口,身体特别好!你要是搬来住啊,这个…”
路菀:……许家老太太真的很执着呀!
吃完饭后的许林烟就把路菀拉去了自己的房间。
许嘉恒呢,当然是乖乖进厨房洗碗啦!
许林烟的房间不是路菀想象中的那种二次元少女系,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入眼的红木家具都是极庄重典雅的布置。
路菀在她房间的小沙发上坐下,看着她房间里空着摆开的行李箱,许林烟正在往行李箱里一件一件地拾掇着自己的行头。
她收拾得认真,路菀几乎看不出来她的神色有什么不对,今天的许林烟就好像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和许嘉恒斗嘴,和许家老太太撒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但是她给路菀的感觉很不好,路菀看着她干净漂亮的侧脸轮廓,心中竟萌生了一个念头:她在演许林烟。
她在演戏,演一个正常的许林烟而已。
她不说话,路菀自然也不会开口。
许林烟把要穿的衣服、要用的生活用品、还有要吃的小零嘴,甚至手机充电线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在几个行李箱里依次摆好,一点差错都没有。
安静、细心、心无旁骛。
她把几个行李箱打包好,关上盖子,然后坐在了其中一个行李箱上,抬起头仰视路菀。
她突然开口。
年轻的女孩目光澄净而直接:“嫂子,他说我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但是他不喜欢我。”
路菀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她固执地重复道:“他说我很好,但是他不喜欢。”
她眼睛里的执着和坚持让路菀着实心疼,就像一个用自己全部的积蓄都买不回超市货架上的那盒巧克力的孩子。
她盘腿坐在行李箱上,头发散在肩膀上,整个人像一块玻璃一样,美好而易碎。
这样的许林烟,像极了那个时候的路早早。
那个时候的Haven是怎么教她的?教她说再见,教她去遗忘,然后教她,去争取。
路菀伸出手,放在了她的头上,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拍拍她的脸:“烟哥儿,你真的很好很好,真的。”
你真的很好,张扬而明媚潇洒、乐观而灿烂阳光,只可惜沈凌轩是一块大冰块,你晒了他八百年他还不融化。
路菀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擦干净她眼角的泪珠:“烟哥儿,这不是你的错,他不喜欢你,这不是你的错,所以,不要折磨自己。”
亲爱的女孩啊,不要折磨你自己,即使得不到两情相悦,也不是你一己之过,前面还有更好的风景,你会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他。
许林烟的眼泪还没擦干净呢,嘴角竟带了些笑意,她把脑袋靠在路菀的腿上,蹭了蹭她毛茸茸的长毛衣:“嫂子,你当时高中转学之后,有没有想过忘掉我哥?”
路菀像哄一只小兔子一样,轻轻地顺着女孩的后背:“想过呀。”
“结果呢?”她问。
路菀笑了:“忘不掉。”
两个年轻的女孩在洒满午后的阳光的卧室里,笑得前仰后合,许林烟不明白,明明她笑得肆意张扬,为什么她眼里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呢?
她带着满眼的湿意,固执地问路菀:“如果我忘不掉呢?”
路菀轻轻地将她的头发拨到胸前,打起漂亮的小卷,然后对她说:“忘不掉的话,就一辈子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