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愣了愣，随即便看到了旭凤和长芳主的身影。似是迟疑了一下，青帝想说什么却被那天雷的威压打断。
白夭夭此刻已经回过了神，退开了几步。甩手一个护身结界将紫宣罩在其中，对上他明显诧异的视线，却发现泪水再次止不住地滑落。
青帝似乎也看到了他的举动，愣了一愣，随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地开了口，却是对着那天雷的方向。
“今日，请九重天看在我的份上，饶过我的徒儿和这丫头，明日，本帝亲自上九重天赔罪！！！”
这下何止是白夭夭，就连紫宣一时也怔在了当场。
随着青帝的话音落下，又过了一阵，乌云散去，雷声骤歇。
青帝的身形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却是对着白夭夭露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笑来。
这是白夭夭从未想过的。
青帝伸手捻了个决，撤去了紫宣周身的结界，瞬间皱了骤眉，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身侧脚步声渐近，白夭夭却是猛然一僵。
下一刻，她的手便被拉住，紫宣的声音贴上她的耳。
“夭夭。”
紫宣从前惯唤她小白，后来的许宣唤他娘子，却是极少唤她夭夭的。
白夭夭唯一记得的一次，却是她为了入雷锋塔，向他讨要休书的时候。
泪水浸了回忆，如西湖水一般连绵不断，白夭夭本欲推开的手，却是再也伸不出去。
青帝见此，幽幽一叹。
话语里，却是自己都不曾觉察的柔和。
“既也舍不得，他要陪着你，你便让他陪着就是。”
天地间雷声渐收，眼前原本悬崖峭壁模样的地方，却缓缓露出一条道路来。
画面一转，却再不是幽冥地界，眼前赫然变成了西湖的场景。
白夭夭怔了怔，要飞升，先入凡尘。可场景为何？
紫宣却似乎是早已料到了一般，仙术化了红伞撑开，一手拉着她。
白夭夭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却正撞上他望过来的清淡眸光。
心头莫名酸涩，眼前的场景复又变得模糊了起来。
西湖的雨，断桥的灯，撑伞的这个人。
恍若所有的回忆在这一刻卷土重来，白夭夭陡然泪落如雨。
断桥走到尽头，这最后一步，两人却是默契地停了下来。
白夭夭的情绪似乎在那一瞬间彻底崩溃，甩开了紫宣的手猛地蹲了下来，脸埋在臂弯，嚎啕大哭。
撑着伞的紫宣顿了顿，许久才蹲了下来。伸手拉开她的手，指腹擦过她的脸颊。
紫宣的声音清淡中隐含笑意，语气却是笃定。
“夭夭，你去吧，我等你。”
白夭夭露出红透了的眼眶，愣愣地看着眼前仙姿玉骨的人。
下一刻，白夭夭猛地伸手抱住眼前的人，哭得更厉害了。
紫宣在她扑过来的那一瞬间扔了手里的伞，伸手拥紧了她。
一滴泪，在他阖眸的瞬间落了下来，悄无声息。
白夭夭终究还是入了凡间，身形消散的那一瞬间，周身仙气化作一朵盛放的桃花，缓缓落入他的掌心。
几乎是同时，长芳主发现原本在她身边的旭凤气息一瞬间消失无踪。
长芳主怔了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
紫宣定定地望着掌心的桃花许久，才终于转过身。青帝看他眉眼间虽是沉静如旧，但垂在身侧的手却下意识地攥紧。
青帝心中一顿，便是出口的呼唤也变得有些迟疑。
“紫宣……”
“师父，你知道吗？”
良久，紫宣突然抬头看向青帝，眼底，却泛起让人心惊的笑意。
“我知道，这只是小白的一场劫数。但是……”紫宣话至此处又蓦地一顿，目光直直地看着青帝。
“我能够渡过这仙界最难的劫，历过最痛的伤，却熬不过没有小白的日子……”
话音未落，即使青帝反应极快，紫宣还是直直地栽倒在地。
“紫宣！！！”
青帝一把揽住了紫宣，却眼睁睁地看见紫宣原本如墨的发色之间，居然瞬间浮现出丝丝白发。
相思苦令白发生，愁长青丝不复存。
虽愿与卿长厮守，奈何世事不由人。
作者有话要说： 相思苦令白发生，愁长青丝不复存。
虽愿与卿长厮守，奈何世事不由人。
我很喜欢这两句，挺适合今日份儿的紫宣。
我能够渡过这仙界最难的劫，历过最痛的伤，却熬不过没有小白的日子……
突然觉得紫宣快哭了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