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册在我这里,我添上谁的名字,谁就是国教学院的学生。”
陈长生指着名册,看着天道院教谕说道:“就算你是教宗大人,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辛教士赶紧打圆场,拼命地说软话,给天道院教谕台阶下,同时请他认证陈长生二人参加青藤宴的资格。天道院教谕沉默了很长时间,在辛教士手里的卷宗上盖下自己的私人印鉴。
事情还没有完。
天道院教谕望向陈长生和落落,面无表情说道:“青藤之宴,但凡通过预科考试的学子都有资格参加,有很多人来自大6各处,像你们这样的废物,准备去给我大周朝丢脸吗”
陈长生想了想,准备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落落在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怯生生地问道:“先生,我能说话吗”
陈长生说道:“你现在也是国教学院的学生,当然能。”
落落望向那名天道院教谕,认真问道:“可是,那关你什么事呢”
天道院教谕又不是国教学院的教谕,有什么资格管教国教学院的学生落落看上去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她说的认真,语带稚意,十分憨喜,这话却又直指本质,天道院教谕闻言一滞,恼怒至极,却不知该如何接话。
“好好好”
他气极反笑,寒声喝道:“我倒要看看国教学院怎么翻身来日青藤宴上,你们这些废园出来的废物被人羞辱,成为整个大6的笑柄,不要怪本官今日没有提前警告过
说完这句话,他拂袖而去。
辛教士没有随之离开,他走进藏书馆,压低声音对陈长生解释了数句。
陈长生才知晓,原来青藤宴由青藤六院轮流主持,今年恰好轮到天道院,由天道院教谕负责审定参加宴会的成员,国教学院已经多年没有学生参加青藤宴,渐被人遗忘,但今年情况有所不同,当然,这肯定不是那名天道院教谕态度如此恶劣,尤其对他如此羞辱的原因,原因主要在于大周朝的某项规定。
在那项规定中,一所院校若连续多年未能成功招募一名学生,便会被取消教学资格以及所有的政策保护。国教学院已经多年没有招生,如果再多一年,便会就此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然而谁能知道偏偏就在最后一年,国教学院多了一名叫做陈长生的学生。
“就因为这点”陈长生问道。
辛教士沉默片刻后说道:“那年国教学院出事彭教谕的三位师兄,都是在这里死的。”
陈长生沉默,心想如果换作自己,肯定也会希望国教学院就此关门然后消失,对于自己这个忽然出现、改变了国教学院命运的学生,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恨不得对方赶紧离开。
“不过不用太过担心,反正青藤宴的时候只要不下场,彭教谕和当年那些老人,也拿你没办法。”
辛教士安慰了两句,看了眼安安静静站在他身边的落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可以啊。”
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落落不是很懂,陈长生也不懂。
毕竟两个人都只有十四岁,而陈长生直到现在还以为落落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陈长生看着落落的小脸,忽然有些犹豫,因为直到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个小姑娘生的真是很好看。
落落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说道:“先生,你可不能后悔。”
陈长生无奈地挠挠头,想了半天,憋了一句话出来:“你吃了吗”
落落睁着大大的眼睛,有些困惑:“早上不是和先生一起吃的馄饨”
“嗯这都中午了。”
陈长生看了眼窗外,说道:“该吃午饭了。”
落落闻言,把手并在身前,微蹲行礼,极温柔说:“我这就去给先生做饭。”
“买吧。”陈长生说道。
落落请示道:“馄饨”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巷子里除了馄饨还有家抻条面,味道不错,对了,少些豆芽,多放些花椒面儿。”
落落跑着去了,一路欢声笑语,马尾轻扬。
院墙上,金长史和李女史互视一眼。
“这样好吧
“我看挺好的。”
吃完面条,已是午后,深春的风像天然加着香,闻着直生醉意,欲眠。
陈长生看着落落,说道:“今天才问你的名字,不好意思。”
落落笑了笑,没说什么。
“把夜明珠和那些东西拿回去吧,我真受不起。”
“先生,你不是又想反悔吧”
“当然不是。”
“那怎么能退拜师礼。”
“先前你不是给我买了碗面条”
落落笑容微敛,轻提裙摆,缓缓拜倒在乌黑的地板上。
陈长生沉默片刻,对着西宁镇方向拜倒,然后与她对拜。
春和景明,湖静如镜,偶有风穿堂而过,绕书架,落鬓间。
陈长生直起身体,将她扶起。
落落说道:“谢谢。”
陈长生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同样说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