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先是看了一眼京师,雄伟的城楼,宛如匍匐地上的巨兽,安陆连京城的一角都比不上。从今天开始,这座城池,这个天下就是自己的了。
朱厚熜没有急着上车,而是围绕着车驾转了一圈,稚嫩的面孔上,充满了笑容。他还伸手比了比,自语道:“是比原来的高了不少!”
话不用多,一句足矣!
从安陆到京城,他坐的都是太子车驾,只有这一刻,换成了天子车驾,高的不多,有一尺七寸,这点距离就是天子和储君的差别!
朱厚熜心满意足,终于踏着条凳,登上了马车。
只是接下来他做了个动作,把很多人都吓傻了。
朱厚熜转身伸手,对着王岳一笑。
“朕一个人坐车寂寞,王侍读陪了朕一路,这最后一段,让咱们君臣一起走完吧!”朱厚熜伸出了手,王岳稀里糊涂跟着上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群臣吃人的目光!
等王岳坐下,半晌,车驾才缓缓前进。
外面骑兵开路,鼓乐声声。
王岳总算从呆滞中清醒过来!
我的老天啊!
骖乘!
竟然是骖乘的待遇!
朱厚熜,你丫的真疯了!
坐马车没有坐中间的,通常都是以左为尊,皇帝坐在左边,一如现在的朱厚熜,大马金刀,得意洋洋。
右边也不能空着,如果是战场上,通常都会安排最忠勇的猛将,跟天子同乘,保护皇帝的安全。
比如西汉著名的车神,夏侯婴就是干这个的,不光要保护刘邦,还要放着这位把儿子给扔了,为了刘家两代人,简直操碎了心。
等到太平年景,跟皇帝同乘,那就成了重臣才有的殊荣。
不是顶重要的那位,根本没资格坐上来。
尤其这是朱厚熜第一次进城继位,意义更是非比寻常。
最理想的状态,应该是杨廷和坐在这里,至不济,也要安排梁储,或者毛澄,以彰显他们迎立之功。
君臣和睦,其乐融融。
那才是最美的!
可偏偏朱厚熜就选了王岳,连理由都是那么不可拒绝。他们一起走了一路,到了现在,就剩下最后一段,自然要善始善终。
这话太让人联想了,莫非说,在天子的心中,只有王岳,才当得起定策功臣的称号?
难道首辅杨廷和,竟然请了一个冤家?
外面的臣子放飞思绪,不断推测着各种高深莫测的原因,可事实却要简单多了。
“让你小子笑话朕!虽然你没说出来,但是朕看见了!朕把你拉上来,看看你小子能怎么样?”
朱厚熜气哼哼想到,事实证明,王岳还不如他呢,光是一个骖乘,就弄得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了。
要是再给他来点料,都能把这小子吓死!
没出息!
朱厚熜正在想着,突然车驾竟然停了。
到京城了吗?
朱厚熜面带疑惑,这时候大学士梁储和礼部尚书毛澄到了车驾前面。
“陛下,现在需要派遣大臣,前往太庙,祭拜列祖列宗。”梁储开口,意思很明白,这活儿是毛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