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张兮兮地摸索着朝前走着,脚下的路却越来越崎岖,似乎走到了山崖上。
她一个不当心,猛的从山崖上坠了下来。
“啊”
她惊叫一声,彻底从梦中醒来,就感觉额头上满是虚汗。
齐半灵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此时的寝殿只有一根蜡烛还燃着,昏暗的烛光下,齐半灵却看到裴亦辞还坐在床尾。
“陛、陛下”
她下意识喊了他一声。可她刚刚惊醒,脑袋还没彻底清醒,看不清裴亦辞具体在做什么,眼皮就不受控制地又合上了,“臣妾又梦魇了,扰了陛下好眠,请陛下恕罪。”
又
裴亦辞敏锐地抓住了她说的这个字,面上却不动声色“无妨。”
他顿了顿,问她,“你方才梦到了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昏暗摇曳的烛光和齐半灵均匀的呼吸。
裴亦辞转头看她,见她果然又睡着了,可脸上额头满是刚才梦魇时出的冷汗。
他认命般叹口气,起身朝寝殿外走,就见倚绿正在寝殿外的避风处盘着腿守夜。
倚绿一见裴亦辞出来,连忙站起身给他行了礼,眼睛却悄悄往寝殿里瞟着,想看看她家姑娘怎么样了。
裴亦辞默默朝床的方向移了一小步,挡住倚绿的视线,才吩咐她“去打盆热水来。”
倚绿一愣,忙领命去了。
待把热水打回来,倚绿才惊奇地发现,裴亦辞身上一套常服靴子竟和来时一模一样。
这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裴亦辞已经从她手里接过热水,关上了寝殿的门。
裴亦辞把热水摆到齐半灵枕边,迟疑了一下,绞了个帕子,轻轻擦过她的额头。
他也不是关心她,只不过若是她就这么满脸冷汗地接着睡,到头来若是着了凉,六宫的账册不是落到宜妃手里就是去魏太后手里,他更不放心她们罢了。
第二天一早齐半灵醒来的时候,居然都过卯时了,早过了给魏太后请安的日子。
齐半灵一看外头大好的阳光就吓得清醒了,转眼看到她身边那个被窝枕头整整齐齐的,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
当然,寝殿内也只有她一人,裴亦辞早走了。
齐半灵高声唤了两次,倚绿才听到动静满脸喜意地推门进来。
齐半灵见倚绿这么喜滋滋的样子,忍不住责怪“今儿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倚绿谄笑着靠近她,言语间透着一丝调侃“陛下说姑娘您昨夜劳累了,让奴婢们不要来叫醒您,他会去和皇太后说免了早晨的定省。”
齐半灵抽抽嘴角“陪陛下聊了一夜,是挺劳累的。”
聊了一夜
倚绿大惊,想起裴亦辞走的时候的确还和半夜里开门要水时穿得一模一样,忙压低声音问齐半灵“陛下您没同房啊”
她又瞄了眼床褥,除了齐半灵睡觉的地方全都整整齐齐,半点都没有凌乱的痕迹。
齐半灵想了想昨夜的情形,好像是裴亦辞和她说着话,她自己答着答着就没知觉了。
她一拍被子,一脸懊恼“坏了,这好像是我自己睡着了”
倚绿无奈地望向自家姑娘,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很快,裴亦辞留宿凤栖宫的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宫中各个角落。
瑶华宫偏殿内,青绵和宜妃秦如月说这个消息的时候,秦如月正斜靠在贵妃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宫扇扇风。
听了这个消息,秦如月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昨儿本宫就寝的时候还听说陛下尚在书房,结果大晚上的,陛下还是过去了啊。”
她悠哉哉一笑,“不过,这都大婚多久了,帝后才同寝,说出去,也真够丢人的。”
青绵低着头,轻声说道“陛下昨儿在凤栖宫呆了一夜,今儿一早才走的。”
她这话一出,秦如月才肃了脸色。
要知道,陛下登基以来,本就不常入后宫,偶尔来瑶华宫,说是留宿,其实能呆上半个时辰就算不错的了。
更重要的是,秦如月和青绵心里都清楚,这几年来,陛下根本没碰过她。
秦如月慢慢坐正,从肘边小案上端了盏茶,慢慢喝了起来,良久,才悠悠说了一句“她是皇后,陛下给些体面也无可厚非。”
可她说完这句话,余光却瞟见青绵的脸色更难看了,有些不耐烦起来“到底怎么了,一进来就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有什么话不好对本宫讲的”
青绵偷偷觑了眼秦如月的脸色,心一横,把打听来的事情一口气全说了“凤栖宫里头伺候的人说,瞧见陛下离开的时候,眼底一片青黑,像是一夜没睡的模样。皇后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而且,昨儿似乎到半夜,陛下还亲自出寝殿叫了一回水”
“噗”
秦如月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一不小心全部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