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孙禄刚想问问裴亦辞有没有别的吩咐,却见裴亦辞忽然站起身来朝外走去,赶紧也跟了上去。
裴亦辞进了寝殿的时候,齐半灵床边只有应白芙守着。
她看到裴亦辞进来了,起身行了个礼,便退到一边站着。
裴亦辞看了床上的齐半灵一眼,见她睡得安稳,脸色也比方才好了不少,就移开眼神,望向站在一边的应白芙:"她这回发热,是因为被刺激到了过去的记忆,颅脑淤血恶化才诱发的?"
应白芙点点头:"是的。"
她记着宫里的规矩,一直埋头看着脚下的地砖,看不到裴亦辞现在是什么表情。
过了许久,裴亦辞才又发问:"就你所知,能刺激到她的记忆,是所有她忘记的事情,还是特定的某几样?"
裴亦辞记得,前段时日,无论是进了栽满美人香的禁苑,还是看到他身上戴着她亲手所雕的玉佩,似乎都没有什么反应。
而独独是今日……他吻了她。
"自然是特定的某几样了。"
应白芙皱着眉答道,本想抬起头,却想起这不合规矩,忙低下头,嘴里却忍不住问:"请恕民女多嘴,今日宫宴那会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自民女在渭州遇到娘娘起的这几年,她脑内淤血的症状从没有恶化过。民女实在不知,今日怎的突然成了这样?"
裴亦辞却没有回答,反而继续问她:"她……大概多久能大好?"
应白芙蹙眉想了想:"她烧得这么厉害,这几日可能都会昏睡着。若要完全大好,民女估摸着,至少得养上半个月。"
裴亦辞唔了一声:"你先退下。"
应白芙一愣,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裴亦辞,见他朝着齐半灵的方向,看不清神色。
她赶紧收回目光,暗暗思量了一下,觉得自己大概是拗不过裴亦辞的,只好应了声退出了寝殿。
应白芙离开的时候带上了门,偌大的寝殿内只余裴亦辞和齐半灵两人。
裴亦辞静静坐了许久,才俯身拿过齐半灵额上的帕子搅凉了重新替她敷上。
或许是刚刚喝了药的缘故,齐半灵没有刚才那般难受了,呼吸平稳,脸上也不再冒冷汗。
她的两只手压在被子外,裴亦辞轻轻抚了上去。
原本冰凉的手指,现在却烫得惊人。
裴亦辞只轻触了一下,便很快收回手,生怕惊动了睡梦中的齐半灵。
倚绿见裴亦辞进去之后赶了应白芙出来,透过寝殿窗上的窗纱,想看看里头裴亦辞到底在做些什么。
应白芙见她这样,有些无奈地把她拉开:"这窗纱这么厚,你能看到什么,跟我过来先歇一会。姑娘烧那么厉害,第一个晚上必要人好生看护着,今晚我们可有的忙呢。"
倚绿叹口气,由着应白芙把她拉进耳房,两人相对坐着。
应白芙沏了杯茶递给倚绿,自己也给自己沏了一杯,悠悠抿了一口。
看到倚绿心不在焉的样子,应白芙笑着劝她:"我是不知道陛下和姑娘过去发生过什么,不过看方才陛下着急的样子,你还担心个什么。"
"可是……"
倚绿偏着头朝寝殿的方向望去,好像想透过两面墙看到什么似的。
可她只能看到白花花的墙面,只能叹口气,转头悄悄告诉应白芙,"陛下单独和我们姑娘待在一起,我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就像今日午宴的时候,她不过就离开了一小会儿,一转眼,她家姑娘脸色就不对劲了。
应白芙看到她一脸忧愁的样子,接着劝她:"咱们一道进的宫,我虽然一直不怎么露面,但是凤栖宫里的消息我倒是知道的。说句老实话,在我看起来,姑娘进宫这几个月,陛下也没苛待过姑娘?"
倚绿刚想反驳,却一下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结巴了一下才道:"你、你别忘了,大婚当日,陛下可没有亲自来迎我们姑娘!还、还有,陛下刚回宫那几月,初一十五的日子,也不到凤栖宫来。就因为这些,我们姑娘挨了多少奚落!"
应白芙跟着忆起那些,赞同地点点头:"的确是。"
倚绿撅噘嘴:"反正,反正我就是看不得别人欺负我们姑娘,就算是陛下也不行。"
应白芙想起裴亦辞刚刚在寝殿里的样子,望着天,轻轻叹了口气:"你放心,今后估计没人敢欺负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仙女们的地雷和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