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郑绥也在信的末尾提到了,此事事关重大,他会竭尽全力用心调查,必然会还齐靖元一个公道。
齐半灵放下信,心中稍稍安定了下来。
夜幕低垂,齐半灵陪着练完一下午剑舞的八公主用完了晚膳。
八公主忍不住朝齐半灵抱怨:“皇嫂,你去跟皇兄求求情吧,每天都被师父逼着练一下午剑舞,我真的受不了了。现下不是强身健体了,再练几天,我都能去练功房和侍卫哥哥们过招了!”
齐半灵被八公主逗得发笑:“练了几天而已,效果这么出众吗?”
“不是效果不效果的事儿!”
八公主急眼了,连忙说道,“过去我每天用完晚膳,还得在寝殿里玩到后半夜才睡,现下我每天梳洗完躺在床上,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这剑舞真的太累人了!”
齐半灵恍然大悟:“难怪我瞧着你这几日起得都这么早,原来练了剑舞之后,过去晚睡的坏习惯都改掉了呀。”
她憋着笑看向八公主,“原本还想去和剑舞师父交代一声,让她给你减轻一点训练量,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皇嫂!”
八公主更急了,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看到齐半灵憋笑的样子,这才明白过来,“皇嫂,你在逗我呢!你肯定会帮我求情的对不对?”
得到了齐半灵的保证,八公主才算放下心来,又对齐半灵说道:“皇嫂,我一会儿还得去太妃宫里一趟,后日大军便要出征了,明天似乎就要入营了。今晚我要和十一哥说会子话再回来。”
齐半灵点点头,看着八公主一蹦一跳地出门了。
她不免有些怅然,平王临近出征,八公主和太妃都陪着他。
可她如今身在后宫,没法再在大军南下前同即将出征的齐浅意说话了。
倚绿推着齐半灵回了寝殿,又出门不知去拿什么,一个宫女便埋着头,捧着一盆洗脚水进来了。
齐半灵本倚在床上看书,余光瞄到那宫女身形比寻常女子都要高上一个头,心下奇怪,凤栖宫似乎没有这么高的宫女呀?
她便试探着打量了一下那宫女的衣着,立马反应过来了,惊喜道:“姐姐!”
齐浅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手里的铜盆放在地上:“你怎么这么快认出我来了,我还没玩够呢。”
齐半灵嗔她:“姐姐,你都不知道这几日我有多担心你,你竟还有心思戏弄我!”
说起这个,她又问,“姐姐,你怎么进宫来了?”
齐浅意抿抿唇,一双眼笑望着她:“怎么,你不欢迎我呀?”
“怎么会!”
齐半灵急忙道,“我方才还可惜没法在大军南下之前再见你一面呢,一眨眼你就进来了。”
齐浅意点点头:“那便是陛下猜到了你可惜,这才派人宣我进了宫。”
“陛下派人来的?”
齐半灵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这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齐浅意这样夜里入宫,没有裴亦辞的许可,就算有她凤栖宫的宫牌也是进不了宫门的。
“是呀。”
齐浅意点点头,熟稔地替齐半灵脱了鞋,把她的腿泡进铜盆里,然后道,“陛下还说,允许我在凤栖宫留宿一晚,明儿一早回府里辞别了母亲,再进军营呢。”
其实知道了裴亦辞的旨意,她还是很感激的。
毕竟后天大军开拔,今天所有将士都在家中陪伴亲人,她已经陪着母亲睡了好几夜,现下就担心齐半灵这个妹妹了。
听说齐浅意被允许在凤栖宫留宿一晚,齐半灵更高兴了:“太好了,姐姐,今晚你便同我一块睡吧!”
自从她大婚前一晚之后,她和姐姐都半年多没一起睡过了,今晚倒是能和姐姐窝一个被窝说一晚上悄悄话了!
凤栖宫里的姐妹俩热热闹闹地说着话,建章宫里却格外清冷。
夜深了,孙禄伺候着裴亦辞进了寝殿更了寝衣,又因为今夜恰好轮到他值夜,便在外间一个小塌上躺着歇息。
孙禄打了个瞌睡,却听到寝殿那边传来一阵轻响,忙不迭披衣起身去看个究竟。
却见裴亦辞穿着单薄的寝衣,正站在寝殿外的台阶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孙禄大惊失色,忙上前行礼,又问:“陛下这是怎么了?”
裴亦辞回过神,扭头看了他一眼,只淡淡道:“无事,只是这床又冷又硬,硌得朕有些睡不着罢了。”
孙禄立马就要找人去给裴亦辞换褥子,可转念一想,这不对呀?
前几日,他都瞧见裴亦辞睡在皇后寝宫里那个又挤又硬的小塌上,却没听裴亦辞抱怨过一句。
合着陛下睡惯了小塌,又大又软的龙床反倒不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