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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掌灯。”阿悦于夜半醒来,坐起时丝丝凉意袭来, 她披上了灰鼠裘。

明火徐徐燃起, 莲女持灯盏走来,“翁主怎又醒了”

“许是白日睡多了罢。”阿悦有些口渴, 自己下榻倒了杯水喝, “到什么时辰了”

“寅时刚至, 现还早着。”莲女揉了揉惺忪睡眼,她睡在小室,闻声立刻醒了过来, “翁主想做些什么”

她想,约莫是要看书写字罢。小娘子自得封翁主的两月以来, 也不知是甚么缘由,时常惊醒, 汗涔涔心跳如鼓。

莲女纳闷, 这几年精心调理下,翁主的心疾分明好了许多,轻易不再犯,这又是怎么了然而请太医诊脉,也说不出所以然,只道兴许是有所忧思,心神不宁。

翁主小小年纪, 忧思何在

阿悦推开了窗, 霎时侵袭而入的寒风让她浑身打了个冷颤, 昏昏的头脑随之清醒了许多。寒风中挟了些许细雪, 和屋内暖流一撞,瞬间在裘衣淌下水渍。

“翁主这是”莲女担忧的话还未说全就被打断,听阿悦道,“我去主殿那儿看看阿翁。”

莲女会意,近来圣人身体不大好,为皇后着想已与其分榻而寝。翁主却是受皇后安排,自乐章宫搬入这大明殿,与圣人临殿而居。

由莲女侍奉穿衣,阿悦没让她跟随,自己提了灯笼从打通的廊道走去。

如她所想,祖父寝殿中仍有灯火,一看就是还未入睡。守门侍官见了她正要张口,又在她示意下低声道“翁主,奴等劝过陛下去睡了,陛下躺了一刻难以入眠,后又起来批阅奏章,不觉就到了此时。”

小翁主仍显稚气,可她极受圣宠,黑夜中对上那双认真漆黑的眼眸,侍官也不由心虚,语调小心翼翼。

阿悦轻问了句,“药都喝了吗”

“都喝了,奴亲眼看着。”

阿悦点头,“我进去看一看,你轻些开门,莫惊动了阿翁。”

侍官自然应下,谨慎开了条仅供她入内的门缝,并探首悄悄望了眼,圣人依旧在灯前伏案,平日伟岸的身形略显佝偻,喉间偶有低咳。

他别过眼不敢再看,合上了门。

阿悦无声走了几步,却在听到一声压抑的咳嗽时停在了灯柱旁,心绪微沉。

早在两年前,她就十分注意外祖父的身体,因书中提过表兄魏昭在她八岁那年即位,同年大婚。她暂且无法细思为什么这皇位会越过一辈传给了长孙,但要传位,前提定是外祖父薨逝。

阿悦极力想避免这件事,在她看来外祖父的身体一直很好,完全不应该早逝。所以用尽一个孩童能用的手段,撒娇、耍痴、任性,让魏蛟定时传太医诊脉,少饮酒、少通宵达旦、少动气,多做一些养身健体之事。

但一些命中之事好像注定无法改变,一如大舅舅魏珏的死,一如外祖父

再过这个年,她便是九岁了,按理就要跨过剧情中的那道坎。可还不容她暗自庆幸,这年立冬时魏蛟身体颓势就显了出来,且每况愈下。

阿悦缓缓舒出一口气,快速小步走去,“阿翁,你又没睡。”

冷不丁听到这娇娇可人的声音,魏蛟朱笔都抖了抖,在奏章上划出一条长痕。他驰骋沙场多年,称帝至今已三载,一身帝王气势愈发凝练,虎目微瞪,不怒自威,寻常人见之便双股颤颤。

这样的他,却在年仅八岁的小外孙女面前露怯。

魏蛟好声哄道“我已睡过了,只是后来又醒,实在无法,便随意来看了两道奏章,莫要告诉你阿嬷。”

阿悦也不拆穿他,上前帮魏蛟收拾了朱批奏章,眨眼道“让我守口前,阿翁得先拿出诚意才是。”

说罢半推半拉着魏蛟回到床榻,阖殿通了地龙,冷是不至于的,魏蛟还是忍不住咳了几下。

边咳着,他却是半笑道“小囡囡连阿翁都管起来了,真是胆子大。”

他在阿悦面前从来是纸老虎一只,阿悦一点儿也不怕,随后更得寸进尺地脱靴上榻,静坐在了一旁,小脸认真,“这回我要看着阿翁睡。”

魏蛟瞪眼,“这成什么体统你一个小娘子,怎么能赖在阿翁榻上快快快,快回去。”

他催促着赶人,阿悦却不动不语静静看来,顷刻间魏蛟就溃不成军,又商量着好声道“阿翁着实睡不着”

这确实是个问题,阿悦近来也时常难以入眠,因她总担心自己梦见外祖父突然逝世的场景,即便难得沉睡了会儿,转瞬也会倏得醒来。

醒来后,便忍不住来看一眼。

阿悦道“我给阿翁读书罢。”

魏蛟还要拒绝,可看了看就不由笑起来,“当阿翁是你旭表兄那般大么”

如此说着,他边给阿悦让出了更好的位置,顺手拨弄了灯芯。

登上帝位这几年,魏蛟气势与性情气势都变化不少,唯一恒久不变的,约莫是他对文夫人的爱重与对儿孙的呵护。

随手拾了本书,阿悦翻了几页开始轻读。她口齿清晰、声音清脆,相较三年前的稚嫩,如今已有了不少的进步,明明灯火下,小巧的侧颜初显清丽,倒是和她母亲愈发相像了。

魏蛟心中感慨,读的甚么没听清,却是想起了那件琢磨已久的事在他百年前,该如何安置好阿悦。

自长子逝后,魏蛟受亲随启发,一直隐隐有把外孙女许给长孙阿昭的想法。

阿昭君子端方,温文尔雅,一旦应下他的嘱托,终其一生都会妥帖照顾阿悦。再者,魏蛟也实在不放心把自己的心肝肉嫁到别家。

当初他倒是信任姜家把女儿嫁了过去,可结果呢姜霆懦弱,郭氏偏执,竟连个小娘子都无法照看。

可文夫人不赞同这想法,她道两人年岁相差过大,一来耽误阿昭成家立业的年纪,二来恐怕也非阿悦所愿。

他们兄妹二人感情切切,简单而纯粹,如何做得了夫妻

脑中想起夫人那些话,魏蛟越思越不以为然,夫妻之情与亲人之情有分别又如何他想要的不过是能确保阿悦一生妥当罢了,至于阿悦的意愿,她那般敬爱阿昭,应该也没甚么可反对的。

细思许多,魏蛟本就成形的想法愈发确定,纵然知道以阿昭的年纪有些委屈他,可也顾不得其他了。

他心神微松,不由得在阿悦朗朗读书声中半阖眼,进入浅眠。

阿悦声音慢慢低下,小心放了书卷,轻脚下榻准备熄灭几盏灯火。

黑沉的夜,窗棂间隐约透出一个缓步行来的身影,阿悦踏出门一望,正是披风历雪而来的魏昭。

年轻的郎君身形颀长,于松枝雪地间踽踽独行,身披大氅,从下伸出一只清瘦的手提着灯柄。微光映照出他隽朗容貌,低眸间满是清冷,可一抬首望见阿悦,便瞬间有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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