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远如临大敌,手臂被划伤了一小道。再次认真打量对方,而对方还是淡淡地站着不远处。
何山县哪里来的此等高手?
他抬起刀,左手两指顺着刀身滑到底部,将上面的血渍擦拭干净。
林行远皱眉道:“我生平最讨厌比耳朵装聋的人。”
方拭非丢下手里只剩半截的木棍,揶揄道:“好过装傻吧?你?天下第一高手?”
林行远把剑插入地下,开始重新系腰带,把衣服下摆也扎紧,哼道:“没准备好而已。你看看他穿的什么衣服,我穿的什么衣服。”
他收拾好了,一把抽起剑。将剑归鞘,拿来当刀使。
方拭非:“再上!”
林行远:“当然!”
两人一起攻前。方拭非没了武器,打的是拳,只伺机在侧面偷袭。
这样打了一圈,三人招式间,竟隐隐都有些相似的地方,仿佛师出同门。
这就非常尴尬了。
那灰衣的杀手也察觉到了这点,招式中带上了些许犹豫,动作放缓,攻击的地方也开始偏移。
林行远眉毛一跳,接连旋身横批砍下。先是震在他的刀柄,再是手腕,最后对着他的胸口一刺。
灰衣人后撤。
林行远得意道:“怎样!”
方拭非问道:“你是谁?你是为了冥思教来的,还是为了我?你的武功是从哪里学的?大家或许还有些渊源,为何要斩尽杀绝?”
对方手上一旋,将武器归鞘,背到身后。终于开口说:“我今日,杀不了你们。”
他的声音同兵器,清脆而冷冽。
林行远叫嚣道:“加个今日做什么?来日你也杀不了我们!”
方拭非:“诶,因为他只有今日,没有来日了。”
林行远:“哦——原来如此。”
对方并不为他们激怒。
“你师父是谁?”他问,“你的武功是谁教的?将军,还是太傅?”
方拭非:“与你何干?告诉你,你又想做什么?”
他说:“我今日先不杀你。”
“你方才还说是杀不了我。”方拭非问,“你非杀我不可吗?冥思教有什么好的,要你这样卖命?”
对方并不多说,干脆地转身离开。
林行远见他走远,才松了口气,说:“他跑了。”
方拭非哼道:“得亏他跑得早。”
林行远以为她下句是放大话,结果方拭非道:“不然就是我先跑了。”
林行远:“……”
他认识的是什么人呐!
方拭非回衙门,找了捆绳子出来,把几人绑回衙门。
叶书良和顾泽长自然是睡不着了,也穿了衣服出来,在大堂里等着。
他们一共抓了十来人,全押在大堂下。
有的受了轻伤,血淌到地面上,染湿了一片。
几位侍卫高大的身影,抱着武器在前方威慑,这群人便一个接一个地说了。
林行远的手臂也被划了一道。
两人未向叶书良提及那神秘杀手的事情,怕惹他们担心。可方拭非又时常听说杀手都喜欢往剑上抹毒,所以用清水给他洗了两遍,第二天大早带他出去就医。
所幸,那杀手没这爱好。只是普通的伤口而已。
可他一口一个地强调今日,方拭非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来找自己。
方拭非让大夫把林行远的伤口包得极其严重,从手腕一路缠到了手臂,打了厚厚一层,尤其是手肘的包围,导致他动作都不方便。
林行远甚感丢人,抵触道:“我没有!我这伤马上就好了,你看连血都没有!”
方拭非:“你乖一点,我就不亲自动手给你放血了。出来,有人来了你就喊疼。”
林行远:“我一大男人!”
“见到棺材也是要落泪的。”方拭非说,“走,找冥思教算账去。多伤多赔。你那小口子,想只混碗饭吗?”
林行远被迫沉着脸。
侍卫把昨夜来袭的人全都拎了出来,又架出个牛车,能走的就让自己走,不能走的就叠到车上。
方拭非从后堂角落翻出个铜锣来,一下一下地敲着前去寺庙。
昨夜动静本就不小,在声响消去后,便有人出来查看。如今天亮,更多人聚集到县衙门口刺探风声。见他们如此阵仗,都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