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安。”晴若给他行礼,道,“瑾瑜妹妹摘了些花儿,叫我来帮忙送到你手上。”
“花?”裴璧云微怔,失笑道,“那丫头一贯对花花草草没什么兴趣。我瞧她送花是假,寻个借口将你送来我这里才是真。”
“是吗……?”晴若亦有些无奈。
“既然来了,那便坐坐吧。”裴璧云叫下人看了座、拿了茶。待晴若在廊前坐下了,裴璧云托着腮,遥遥指一下那片空地,道,“我瞧这里空荡荡的,总想着栽种些什么,添点儿趣韵。以后读书读多了,偶尔抬头,也不会无聊。”
“梅花如何?”晴若兴致勃勃道,“我听闻吴下之地,有一种绿萼梅,纣蒂皆绿,形貌清高,十分难得。还有人说什么‘九疑仙人萼绿华’。若是种了满园圃这样的梅花,冬日闲来看看,也是好的。”
“好。”裴璧云应道,“但我们这里到底不比吴下之地暖和,未必栽种得了绿萼,但普通的重叶梅也能栽植。《梅谱》上说,赏梅宜淡云微雪,宜珍禽绿苔。若不然,再伺几只鹤?”
晴若点点头,笑道:“还是裴公子想的周全。”
她仔细一想,若能过这样在小院子里赏梅养鹤的日子,倒也是不错。只是不知道裴夫人应不应允,会不会将那只不合规矩的鹤拔了毛炖汤吃。
她正想着,便听到裴璧云悠悠一叹:“若说要赏梅,当然还是去云州城赏梅好。云州梅乃是天下一大奇观,只可惜我事务繁多,母亲也不应允,出不了这京城。若是自由些,我早两年便会去见识见识了。”
听裴璧云这么一说,晴若微微一愣。她望着面前这片空地,心思竟不自觉地飞到了郁天涯曾经说过的话了。
——姐姐,我带你一起去南方,种种花、养养草,闲时喝酒待客,夜里挑灯下棋。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好?
旋即,便是那人执拗而侵略的吻。
晴若狠狠用指甲刺了掌心一下,逼迫自己回过神,将那雨夜里发生的一切都抛之脑后。她很清楚地明白,那不过是一桩雨夜的幻梦,根本无有实现的可能。
等到嫁入裴家后,她会离那所谓自由的梦越来越遥远。
“若儿?裴璧云唤了一声,问,“这么出神,在想什么?”
“没什么。”晴若摇摇头,随意岔开话头,“那位钟家的表小姐,似乎对我有些不喜。也不知道日后,我要如何与她相处。”
裴璧云道:“我回禀母亲一声,将她送走便好了。本就是借住,你看着碍眼,那就不留了。”
“何至于这般夸张?”晴若抿唇一笑。
裴璧云瞥她一眼,唇角一勾道:“我瞧你在意的很。”
“不在意。”
“当真?”
“当真。”
裴璧云淡笑一声,伸手指刮一下她的鼻子,道:“这等事情,不必藏着瞒着。”
正说着话,本留在屋子里整理的书儿急匆匆过来了,给两个主子请安:“裴公子安、大小姐安。大小姐,咱们那儿,出了点事……”
“怎么?”裴璧云问。
“大小姐,屋子里丢了东西。”书儿擦擦汗,露出急色,小声道,“方才奴婢几个在整理东西,察觉到屋子里丢了些东西,还偏偏是……”说罢,有些胆怯地看了看裴璧云,道,“奴婢不是怀疑谁,也许是奴婢保管不善……”
她说的很委婉,但想也知道,书儿、棋儿一贯严谨,不会随意丢东西。只是这两天刚到裴家,手忙脚乱,又人生地不熟,容易叫人钻了空子。
“丢的是什么?”晴若问。
“是香囊、发簪各一,还是大小姐您到裴府那一日戴着的。”书儿答。
“怎么偏偏这么巧?丢的还是这样的女子私物,恐怕有些麻烦。”晴若思忖一会儿,道,“书儿,你附耳过来,到裴夫人那里去一趟,便说我这被偷了许多物件…”
裴璧云蹙眉,打断道:“我去与母亲说说罢。”说罢,对小厮道,“去母亲那里走一趟,便说若儿送了我一个香囊并一把发簪,却叫人从我书房里偷了去,让母亲找找,是哪个贼人胆大包天,敢偷我裴璧云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璧云:若儿是我的,所以若儿的东西是我的东西。偷若儿等于偷我,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