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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显身手

这刀后来随着西楚霸王项羽乌江自刎后失落,直至东汉末年董卓年少时于乡野耕作,复又再出,董卓持刀,以视蔡邕,削金断玉,蔡邕为之命名为「项羽刀」。

荆天明拔下头发往刀刃上轻轻一吹,发丝立断,忍不住赞道:「这把刀真好。阿月,你输啦,我的青霜剑比它不上。」

「你胡说八道」阿月辩道,「我不信,拿来给我再鉴定鉴定。」项羽、荆天明将那柄刀将那柄刀试了又试,但阿月就是不服气,硬要说是青霜剑好。几年下来,项羽已熟知阿月的脾气,也不跟他争,四人谈谈笑笑,慢慢走回阿月所住的破庙。

好不容易走到破庙,阿月口中还在说:「嘿要我说这刀还没有荆天明家的包子好,上次我去,大叔把冷包子油煎,洒上芝麻,真香。」阿月正与三人闲聊,忽听得一个喑哑声音怒道:「混小子,你说什么」

荆天明等人闻声望去之间离破庙不远处,树林边上并肩站着两个男子,另有一女站在两人身后,刚刚说话的男子四方脸大耳朵,穿着打扮好似大富大贵人家出身,可他脸上肌肉面容恐怖,跟他的打扮一丁点儿都不相配。

阿月见这人面目凶狠原本有些胆怯,但仗着荆天明和项羽皆在身旁,便又放胆回道:「我说冷包子油煎,洒上芝麻,香得很,关你屁事」

「奶奶个熊。」另一名男子则长得尖嘴猴腮,眼睛小,说话声音也细,明明满嘴脏话却扮作书生摸样,他说,「大哥,还跟这些小子说个屁,宰了他们就是。」

荆天明四人一愣,怎么这两个素未谋面的汉子,一上来就要杀人项羽本就心高气傲,哪能忍耐说道:「你们是谁嘴巴放干净些,要杀我你们也配」说着便拔刀在手,摆开架势,严阵以待。

那大哥咦了一声,说道:「这小娃娃的刀倒好。」二弟忙说:「对对,咱们先宰了这些小子,再拿刀去换酒喝。」说罢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经喝到陈年好酒似的。

那大哥叱道:「放你娘个狗臭屁,昨天抢那出殡的棺材本,你就把钱都给喝光了。」荆天明一凛,心想原来这两人是打家劫舍的强盗,没想到那大哥口气一转痛切说道:「要都照你这样,咱们三妹妹要买的珠花,啥时才能买到」

一提到三妹,另外那汉子的态度就软了下来,说道:「都怪我嘴馋,把钱都喝光了,不然买朵珠花给三妹妹戴起,都还不好看到天上去。」那大哥说:「可不是,我就从没见过有谁比三妹更漂亮。」一手指着阿月又道:「这小子居然敢笑话三妹,咱们宰了他。」

「没错,顺便把其他三个小子也都宰了。」那二哥附和道。

阿月怒道:「我什么时候笑过你们妹妹我连她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一个姑娘长得漂亮,又怎么会有人笑她」

「好小子,」站在两个大汉身后的女子突然出言,喜上眉梢地往前走上一步,对阿月娇笑道,「你倒说说,姑娘我有多漂亮。」

这姑娘这么一走出来,荆天明四人都呆了,只见着女子长得奇丑无比,年纪也不小了,偏偏一举一动还仿效扭扭捏捏的年轻女子,实是东施效颦,尤其一张大黑脸上布满麻点,更显丑陋。

阿月一瞧这女子扭捏作态,立刻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三人立时异口同声恶狠狠地问阿月。

阿月拍手笑道:「我笑包子铺的芝麻怎么都不见了原来都跑到她脸上去了,这么一个臭麻花还爱漂亮」话没说完,那麻脸姑娘已从腰间刷地抽出两把板斧便往阿月头上砍去。

项羽连忙挥刀挡格,就听当的一声,麻脸姑娘右手板斧竟然被刀削作两截,说时迟那时快,另外两个汉子也是左右开弓,各执板斧砍到,这一下竟有五把板斧同时往项羽身上招呼。

这黑白花兄妹三人原是魏国奴隶,主人苛刻寡恩,对三人仅以犬名唤之,大哥便叫大黑、其弟称之二白,其妹唤作三花。

秦王政二十二年秦将王贲引黄河、大沟水灌大梁,大梁城坏,俘虏魏王假,魏国终至灭亡,黑白花三兄妹受主凌虐已久,这时终于找到机会将主人全家砍成肉泥。

但三人奴性深厚,主人死后顿失所依,黑白花三兄妹获得自由后反倒手足无措,后来巧遇鲍野,鲍野见此三人身负武艺却头脑简单,便赏以重金,又偶以言语称赞,骗得这三人甘心转投鲍野为奴,大黑觉得旧主威风凛凛,二白则羡慕书生文雅,三花则久想过过当美人的瘾,三人得了鲍野赏赐便各自打扮成员外、书生、美女的模样,但衣服易换气质难改,搞成现在这不伦不类的德性。

鲍野为置盖聂一行人于死地,除了广邀天下好手之外,也派出黑白花三兄妹来到楚国地界。但这天并非三人发现了荆天明下落,而是三花最忌有人在自己面前提到一个「麻」字,无论说的是麻绳、芝麻,还是麻烦,只要带一个「麻」字,这兄妹三人往往一拥而上,将说话之人砍成肉酱。

这时黑白花兄妹三人五把板斧,齐向项羽砍去、即便手中宝刀锋利、也无法同时挡格五个不同方位的攻击,项羽脸色铁青,眼看就要命丧当场。

突然当当当地五声齐响,却是荆天明抽出青霜剑挡住了黑白花三兄妹的攻击,项羽既觉死里逃生又感懊恼,心想:「原来荆天明武功这么好,那我这两年学武,到底在学什么」黑白花三兄妹也是一惊,这少年竟能挡住他们一轮攻击。

荆天明手中捏着剑诀,指指阿月问道:「我朋友不过开句玩笑,你们何以下此毒手」刘毕忙推了阿月一把:「对对,阿月,你快道歉呀。」

「道你妈个头」阿月站在荆天明身后喊道,「她脸上长麻子,我叫她麻花,有什么不对我只是说实话而已。」阿月本来怕得要死,如今看荆天明既然挡得住,哪还有什么客气的

三人听了这话,疯了似的使开手中板斧,誓要杀了阿月而后快。荆天明与项羽两人对望一眼,两人一刀一剑便上前对战,刘毕拉过阿月,躲在树后观战。项羽仗着手中宝刀厉害,使出浑身解数,加上二白不愿自己手中板斧碰到他刀,项羽这才连使三十多招没被砍伤。

另一边,荆天明一人应付大黑、三花两人,使出圈字诀在上下左右四方划出大大小小连绵不断的剑圈,大黑三花一时也奈何他不得,但这两人性格诡谲,越挫越勇,两人合使一招「劈柴挑粪」,硬是冲进剑圈之中,三花左手单斧向荆天明右腰劈去,大黑却晃动手中双斧,像两只粪桶分袭荆天明左右太阳穴。

荆天明没有临阵对战的经验,加之他自认并未从盖聂处学过任何剑招,情急之下,便使出那日与盖聂练剑时的「弓步向前」来。

他左脚微抬,稳稳一个弓步踏出,剑身向右挽个剑花挡住三花来斧,再在两臂上部各旋出一个剑圈,没有想到轻轻巧巧地便架开大黑双斧,再在两臂上部各旋出一个剑圈,没想到轻轻巧巧地便架开大黑双斧。这招在荆天明心中虽叫做「弓步向前」,看在大黑眼里却是一招不折不扣的「青龙出水」。

原来盖聂恩师闵于天,少年时精于剑术,以五湖四海为师,二十余年自创「百步飞剑」。从「太仓一栗」起始至「拂袖而归」总计八式,后来传给盖聂、卫庄两人,剑招灵动复含诸多变化,既能执剑在手,亦可倚链脱放于空,攻敌之不备。

但他晚年自归于林,视为爱子的卫庄又不告而别,闵于天嗟吁人之于世实如蜉蝣微尘,静胜于动,不变胜有变、无招胜有招,愧于年少自负竟敢自创剑法,便废去了原来八式百步飞剑,将剑法要义融汇成「一以贯之」、「一了百了」两式,统含剑术二十六种基本用法,八式百步飞剑重在剑招精奇,二式百步飞剑则根于剑义本质。

闵于天享寿七十又二,直至驾鹤,盖聂都随侍在旁,他临死之前体悟了生死之理,豁然开朗、又达到另一番新境界,便睁眼对盖聂口述了第三式「一无所有」的奥义,便是「生者有灭、使剑者终弃剑」一句,语罢气竭而终,脸上微笑却不散去。

盖聂得荆天明为徒,知他天资聪颖,便授以三式百步飞剑,以免恩师绝学至己而断,这第三式「一无所有」盖聂并非不教,而是他时时冥想「生者有灭,使剑者终弃剑」一句,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人忠厚,自己不懂又如何教授他人,便仅将前二式毫无保留地传授给荆天明。

这二式重在剑术根本、自己本身无招,敌人攻击之势若应以「抹式」消去,使剑者便自然而然地使出「抹式」;若应以「挫式」消去,使剑者便自然而然地使出「挫式」相对。乃是闵于天少宗儒家襟怀,晚归道家思法自然所创之由无至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一套剑法。常人习武,总从招式学起,舍本逐末,才有此招胜彼招的想法,是以大黑此时见荆天明剑圈一旋,便认定了他使的是一招「青龙出水」,这「青龙出水」右旋之后如使一招「指南车」自取中宫,便正是破大黑等人「劈柴挑粪」的妙招。

果然荆天明右旋之后,手中青霜剑径对大黑胸膛而来,只不过荆天明心中并没有「青龙出水」,又或是什么「指南车」的招式,他仅是见到大黑双斧既向左右滑开,中宫有隙,便想也不想地挺剑自「刺」而去。

二白见荆天明弓步不动,使出一招「指南车」刺向大黑,大哥无可闪躲,忙抛下项羽掷出双斧来救。

双斧倏地飞至荆天明左后,荆天明收回弓步,青霜剑向后划个半圆一抹,双斧纷纷落地,但只缓得这么一缓,大黑窘境已解,又与三花一同扑到,二白狠劲陡发竟以双手再战,变成了三人围攻荆天明。

四人打得密不透风,远超过项羽之所能及,只好在旁空舞宝刀,大声呼喝为荆天明助阵而已。

黑白花三人虽惊讶眼前少年武艺居然如此精湛,不过三人心眼本粗,非但不退,反而杀红了眼,这时大黑呼啸一声,兄妹三人同使一招「驴鸣狗吠」,大黑双斧砍向脑门,三花单斧直击下阴,二白手中双斧本应劈入荆天明前胸,奈何手中没了兵器,索性飞身两手作爪向荆天明扑上。

三人互相配合齐向荆天明攻去,斧声虎虎,荆天明单足立地,左腿屈膝在身前提起,使出「右削举腿架剑」,青霜剑逼走大黑,左腿同时径踢三花手腕,三花闷喊一声,虎口巨震,便握不住板斧,但此同时二白状似疯犬扑来,荆天明右手剑挡格大黑,左腿踢翻三花板斧,已经无暇抵御。

荆天明眼见二白面目狰狞,双眼猩红地扑来,只得伸出左手冒险点向二白胸前缺盆穴。

荆天明气运左手,力贯中指,只听得二白一声惨叫,脸颊惨白,登时动弹不得摔落在地。大黑、三花两人哪曾见过点穴功夫,眼见二白状似泥塑,连忙抢上护在二白身前,情急不已地想要看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下别说黑白花三兄妹吃惊,荆天明心中也吓了一大跳,他心想:「端木姑姑明明没有教我,怎地我也会使」

项羽指着荆天明,完全忘了自己的立场,大喊起来:「鬼女鬼使的妖法」阿月也插嘴问道:「臭包子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妖法又怎么不教我」荆天明自己也百般疑惑,对于两人的询问,一句也答不上来。

只有刘毕头脑清醒,见黑白花三兄妹正自忙乱,忙大喊一声:「项羽、阿月、荆天明,还不快逃」四人这才慌忙地一块儿逃走,奔出十余步,离了黑白花三人视线,项羽忽地站定说道:「等一下,大家别跑。」

刘毕、阿月哪里肯听,只是要跑、项羽拉住二人又道:「你们想呀,他们明明看见我们跑了,过一会儿定要来追。我们小孩儿脚短。长力又不足,八成会被追上,不如现在我们偷偷折返,从后窗翻进破庙躲起来、他们亲眼看见我们往这边跑了,便绝不会进破庙搜查,你们觉得如何」

阿月本来处处跟项羽唱反调,不过这时自己小命重要,听项羽说得有理,便带着三人从破庙后窗蹑手蹑脚地翻了进去,四个人你推我挤,好不容易才全塞进了原本阿月用来养鸭子的神桌下头。

二白被荆天明点了穴道,一时三刻哪能动得了,大黑、三花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更遑论能够解穴,但他兄妹三人自幼相依为命,二白既动不得,其余两人哪会弃他离开兄妹二人商量片刻,便一人一边抬了二白,走进破庙,坐了下来。

项羽使了小聪明,这下聪明反被聪明误,四人躲在神桌底下,黑白花三兄妹就坐在破庙门内,双方仅有一破桌布相隔,四人既出不去,黑白花三人也不肯走,形成了对峙之势。

阿月心中火大在神桌下连使眼色,死瞪项羽、责怪他乱出主意,不过桌下昏暗,项羽全没瞧见,他愤慨之下居然伸出脚去踩项羽,不料这一脚没踩到项羽,却踩到了早已惊慌不定的小鸭子。

两只小鸭子「呱」地一声叫,便从桌布后头冲了出去,在破庙内四处乱窜,呱呱呱的声音由近只远、好似在破庙内绕着圈圈似的一声声传进了躲在桌下、生怕被发现的四人耳中。

过了一会儿,呱呱呱呱的声音越叫越急,便听得大黑喑哑的声音说道:「没想到这破庙里倒有鸭子,你抓这鸭子吃吗」三花回道:「只可惜这两只鸭子太小,没什么肉,不过我想让二哥喝点肉汤也好。」

大黑又道:「那好,我去捡点枯枝生火,你就留在这儿,先把鸭子宰了拔毛。」三花咯咯发笑,温柔无比地对手中的黄毛小鸭说道:「乖乖,你别怕,我一把就扭断你的脖子,一丁点儿都不会痛喔。」大黑闻言哼了一声,也笑道:「三妹妹良心倒好,还怕鸭子疼呢。」三花冲着大哥回眸一笑,脸上神情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两人正说话,突然间神桌下桌布一晃,闪出一个人来,正是刘毕。他一把从呆了的三花手中,夺下两只簌簌发抖的小鸭子,抱得紧紧的,喊道:「不准你们欺负弱小」边说边跟小鸭子一起抖个不停。

荆天明三人万万没有想到,一向胆小如鼠的刘毕竟然会为了鸭子冲出去,事实上,连刘毕自己也不敢相信。

他只记得听见了三花阴惨惨的冷笑,自己心中越来越气愤越来越气愤。然后自己怎么就到了这三个杀人不眨眼的人面前,又是怎么夺下小鸭子抱在怀中,刘毕全都不清楚,但他心中有一股坚定的声音喊道:「绝不能恃强凌弱。」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刘毕既然出来,其余三人也陆续跟了出来。他们彼此互望一下,心中不约而同地都想到:「只要跟他们在一起,就算是死了也没关系。」

项羽拔刀,荆天明执剑、阿月抓紧刘毕往后退了一步。项羽说道:「我跟你拼了」荆天明虽然没说话,眼中却紧紧地盯着大黑与三花手中双斧的一举一动。

「四个小鬼原来在这里,奶奶个熊,老子剁碎了你们。」大黑说着正要动手,一个青色身影突然闪进庙来,挡在两方之间。

三花怒问:「你是谁」同时间荆天明却喜出望外地喊道:「端木姑姑」来人正是端木蓉,她出城至野外采摘药草,眼见太阳将要西落,回城的路上听见刘毕喊叫,便过来看一看,没想到却撞见这般景象。

「我叫端木蓉,」端木蓉问道,「你们两个干嘛动手欺负孩子」大黑怒道:「他们伤了我兄弟,我要杀,又碍到你什么了端木蓉端木蓉你就是那个有名的神医端木蓉吗」

「大哥,跟她说这么多干嘛」三花瞧端木蓉相貌秀美,远远超过自己,心中反感突生,骂道:「臭婆娘多管闲事多吃屁,姑娘我宰了你。」便向端木蓉砍去。

端木蓉摔开采药的竹篮,从衣袖抽出那对半尺来长的铁筷子双手分持,与大黑、三花相抗。这铁筷子荆天明每日晚餐时分都在家中见到,却不知是端木蓉行走江湖随身携带的必备用品,一则无论何时何地遇上美食便能伸出老长筷子抢吃,二来她认穴精准,便在铁筷子前端各焊上一个小圆球当作打穴兵刃。

大黑、三花两人一身横练功夫,两人四斧或砍或劈,齐向端木蓉下手,端木蓉见两人凶狠,随即使出「饥火烧肠打穴法」来。

端木蓉首好医术、次重美食,对于武术一道了无兴致,加之每每练武更使她饥火中烧,当真是越练越没劲,一练就肚饿,但她深知在江湖行走诸多危险,便想出将穴道名称组成自己爱吃的菜名,来激励自己练习打穴,故此套武功招招皆是菜名,或取穴道名称,或取谐音拼制而成。

只见端木蓉舔舔嘴唇,一招「焦葱炊里脊」铁筷子分打大黑中焦、冲门、太吹注、三里、夹脊诸穴,大黑看她劲道虽弱来势却奇,他刚才亲眼目睹荆天明手指轻点,二弟随即软倒,这时哪肯让端木蓉碰到自己,随即用双斧护住连往后跃。

端木蓉见大黑退开,又使一招「上汤浇山鸡」,转追三花上星、汤谷、太浇注、承山、地机五穴,三花险险避过,旁边二白苦于穴道被点无法出手,却能讲话,便于三人对战之际每每出言指点,喝令大黑、三花左闪右避。

端木蓉几次出手均被二白叫破,灵机一动,喊道:「我先打死你这个假书生。」大黑、三花一惊,连忙来救,不过端木蓉攻向二白的乃是虚招,待三花靠近,忽地使一招「八仙醉海蜇」点向三花八风、灵仙注、孔最、小海、曲泽五穴,三花中计忙要回避,就慢了这么一点,转身时左手曲泽穴已被铁筷子点中,登时手筋麻软无力,连五指也无法抬起。

大黑狂怒,:「臭娘们,你使诈伤了我妹,老子非剥了你皮不可」端木蓉摆摆手,笑道:「我看大家不要再打了。」

「怎么不要打再拆五十招,你打不过我。」大黑说道。

「可不是嘛」端木蓉说,「正因为我打不过你,所以才说不要打了。」大黑转头瞧了瞧委顿在地的二弟、无法执斧的三妹,无论如何都忍不下这口气,端木蓉见状忙道:「论武功,我打不过你。」

「可不是嘛。」大黑抢道。

端木蓉指指荆天明四人,又说:「不过我二人对战之际,这里四个人随便拿一个人出手,都能要了你弟妹的命,你说对不对」大黑在心中一想,荆天明剑术精湛,确实难保弟妹安全,口气一软说道:「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端木蓉说道:「那好,我端木蓉说话算话,今后你兄妹三人或伤或病,无论我们是敌是友,我都救你们一命,当作是今日你手下留情之德,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大黑立即心动,他早就听过神医端木蓉能生死人而肉白骨,难的是她是否愿意出手相救,如以今日之阋,换得三兄妹日后得她医治,那还真是便宜了,他心意已定,嘴上却还逞强:「你先治好我二弟、三妹再说。」

「什么治不治的他们是被点了穴道,我帮他们解开就好。」端木蓉笑了笑,伸手在三花身上一拍,她左手顿时活动如常,又走到二白身边蹲下,回头问荆天明,「你点了他什么穴」

「缺盆穴吧。」荆天明答道。端木蓉依言在二白缺盆穴一点,却是毫无作用,她又连试五下都无法解开阻塞的穴道、端木蓉吃了一惊,暗想:「这孩子内力居然如此深厚,我变换了六种解穴方式都解不开。」他不禁回头注视着荆天明。

想这奇经八脉的功夫虽是端木蓉授与荆天明,但端木蓉练武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荆天明却是念兹在兹,所谓「水滴石穿,时到功成」,如今以内力高下而论,端木蓉早已远输苦练四年的荆天明了。

荆天明见她注视自己,只道端木蓉笑他点穴方法拙劣,又哪知端木蓉是赞自己内力深厚,惭愧地低下了头。

大黑见二弟依旧无法行动,心急不已,忙喊道:「你快帮他解开呀。」端木蓉拍拍罗裙站起,不说自己内力不够深解,反道:「不用解了,他被点穴有些时候了,两个时辰之道自解,你无须担忧。」

「开什么玩笑」大黑反嘴说道,「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

「开什么玩笑」端木蓉如法炮制也说一句,「我神医端木蓉还需要骗你吗这四个人我带走了,两个时辰之后,保管这个假书生生龙活虎便是。」大黑见她说得斩定,自己独力又留不下五人,只好目送他们离开破庙。

端木蓉带着这四人二鸭回到城中,也不要他们道谢,也不多跟荆天明言语,抛下一句「天晚了,快回家」便丢下四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荆天明见刘毕和阿月甫自惊魂未定,小破庙暂时也回不去,想了想对阿月说:「阿月,今晚你住我家吧。」阿月紧紧抱着怀中鸭子,点了点头,又忽然回过神似的瞪着荆天明,摇头说道:「我才不要。你家太小了,没地方睡。」

荆天明哑然失笑,心想:「我家小难不成你住的破庙挺大吗」又劝道,「怎会没地方睡你暂时和我挤一个晚上不就成了」

「呸谁要跟你一起睡」阿月骂道,「我可是一个一个一个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子汉你你你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子汉两个大男人挤同一张床睡像话吗臭你个包子连这也不懂喂,项小鸟,你们家不是还有房间吗小爷我今晚睡你家了,走罢。」

说完一手抱着鸭子,一手拉了项羽急冲冲地便走,刘毕抱着另一只鸭子连忙跟上,荆天明莫名其妙地望着三人离去,左思右想,还是不知道阿月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注:文中所言太吹、汤谷、太浇、灵仙四穴,并非真实人体穴道所有,而是作者为增加趣味,便于读者了解而杜撰之,其余穴道则真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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