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志忠用力点了下她的额头:“你还敢顶嘴!”
宝儿眼泪掉了下来,蔫蔫地垂下头:“奴婢不敢。”
魏志忠轻咳一声,吩咐左右两边的小太监:“找几个可靠的人来,长华宫门前的甬道、宫门口,还有前院后院,每日都得仔细打扫干净了。”
小太监应了,退下去传话。
魏志忠轻飘飘扫了低声啜泣的宝儿一眼,声音也是飘着的,轻得听不清晰:“别哭丧着脸了,好生伺候你主子,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别人求都求不来。”
等人都走光了,侍卫又把门锁了起来,宝儿才敢从地上起来,垂头丧气地走进正殿,又拐到了江晚晴日常所在的偏殿,委委屈屈唤了声:“娘娘……”
江晚晴依旧在看书,容定在旁伺候,乍然见宝儿眼圈红红的,他心中了然,却只笑道:“奇了怪了,这么横的宝儿姑娘,怎么哭鼻子了?”
宝儿气极,扁着嘴道:“娘娘!”
江晚晴招了招手,让她过来,用自己的帕子,替她抹干净了脸上的泪痕,柔声道:“这是怎么了?”
宝儿问:“您可知方才谁来了?”
江晚晴笑道:“宫门重开这么大的动静,早听见了,想必是摄政王来了。”
宝儿一愣,脱口而出:“您竟然知道?!”
江晚晴仔细地叠好帕子,放回怀中,悠然道:“除了他,谁还有这般阵仗?怎么,他吓着你了?”
这里只有自己人,宝儿终于忍不住,一股脑的诉委屈:“娘娘,王爷好不讲道理!他……他分明睁眼说瞎话,我早上才扫过院子,这一会儿的功夫,又不是秋天叶子掉的快,明明只有几片飘到了角落里,他偏说什么成何体统。”
江晚晴安慰道:“宝丫头,你别往心里去,他这人瞧着十分有威严,有时候脸皮子薄的很,他是在等我出去见他,我不肯去,他又拉不下脸来见我,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罢了。”
宝儿不信:“真的?”
江晚晴抿了抿唇,眼底漾开一丝笑意:“当年,他有次和我闹了不愉快,好些天不见人影,后来他终于来了,说是顺道给我带了一份吉祥楼的点心,从燕王府到吉祥楼,再从吉祥楼到尚书府,他这是顺了大半个京城的道——我二哥知道后,拿这事背地里笑话了他好久,说他长的人高马大的,怎的行事这么孩子气。”
宝儿噗嗤一笑。
容定别过头,看着窗外:“娘娘对摄政王殿下,倒是很了解。”他的语气极淡,状若不经意,偏生在那平静的字句下,泛着一点酸。
江晚晴看了过去,正巧见他回过头来,少年的眼神清澈,双眸生的秀气又好看。
容定笑了笑:“娘娘,当初我到长华宫来,其他太监私下里都笑话我,说我这辈子是没前途的了,如今看来,我跟着您……前途无量。”
江晚晴没说什么,对宝儿道:“早前送来的点心,我给你留了一点,你下去吃吧。”
宝儿一听有好吃的,到底嘴馋,欢欢喜喜去了。
江晚晴这才叹了一声,目光追随着宝儿的背影,话却是对着容定说的:“小容子,你和那傻丫头不同,你是个聪明人。”
容定低着头,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娘娘喜欢聪明人,我就是聪明人。娘娘喜欢傻子,我也能是傻子。”
经过重生后的一连串打击和‘惊喜’,他已经镇定下来了。
往好处想,他虽然没前世那么好的命,可也平白得了一具健康的身体,还和他曾经爱而不得的妻子如此亲近,也算是一种缘分。
这一生,未必就过得不如前世。
江晚晴低眸,翻了一页书:“你若真的聪明,就知道跟对主子才有锦绣前程,自己琢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