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晴心中感激,弯腰行了一礼:“多谢太后娘娘。”
又转头去看那两张画像,江雪晴和孟珍儿,都是原作中进了皇帝后宫的女人,身为女主的江雪晴自然不用多说,孟珍儿也不是省油的灯。
江晚晴双手交握,放在身前,默默祝祷,这两人一进来,就能带动剧情线,和凌昭一见面便如天雷勾动地火,噼里啪啦的火花乱窜。
李太后又道:“换一批来。”
于是太监们安静地退下,换上另五名,如此换了好几轮。
李太后问道:“你瞧瞧,哪几个好。”
江晚晴含蓄道:“都是名门世家的姑娘,宛儿瞧着都很好。”
说完了这句,心里默数三秒,又把还能记住的,凌昭从前的后宫佳丽指了出来,另外选了几名长相气质或家世特别出众,一看就是凌昭的菜的。
李太后怔怔地望着她,目中的光芒渐渐淡去。
江晚晴扶住太后的手,轻声问:“可是我选的这几位,不合太后心意?”
李太后眉眼染上哀伤之色,苦笑着摇头:“怎会。你选的这几位小姐,不仅哀家挑不出一丝错处,想必皇上也会喜欢,你是真的半点私心都无。”
江晚晴有点不解:“那为何……”
李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又握了一握,才道:“在哀家心里,到底还是你最好,是以看其他人,总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
江晚晴:“……”
慈宁宫,西殿。
江晚晴不在,福娃便一个人坐着练字,过了会儿,他觉得闷了,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见喜冬和宝儿、容定在一起说话,便好奇地过去凑热闹,探出小脑袋:“你们都在说什么?”
喜冬本来在说画像的事,闻言忙住口,清清喉咙:“太子殿下。”
福娃环视一周,自觉母亲不在,他已经是个大人了,遂抬头挺胸,先对喜冬道:“冬儿姐姐——”
喜冬忙道:“奴婢担不起。”
福娃正经道:“孤说你担的起,你就行。冬儿姐姐,你能抛下儿女私情,回来小姑姑身边,孤……深感欣慰。”
宝儿看他虎头虎脑装老成的样子,抿着嘴拼命忍笑。
福娃慢悠悠地踱了两步,手背在身后,就像一只胖猫在巡视他的领地,走了一小会,停在宝儿跟前:“宝儿姐姐,你虽然是小姑姑身边的新人,但小姑姑既看重你,孤也觉得你是个可靠的姐姐。”
宝儿屈膝:“多谢太子殿下称赞。”
福娃点了点头:“嗯,你要继续保持。”
他又走了几步,这一次对着容定,道:“孤不太认得你。”
容定微微一笑,道:“我进宫时间不长,从前只在长华宫,是以太子殿下不识得。”
福娃看着他,小胖手摸摸下巴,故作深沉道:“孤知道,小姑姑说,你伺候她的时候伤了腿脚,可见你是很用心的,来人!”他唤了一声,便有一名宫女上前来:“传孤的话,赐这名容公公,一盘蜜饯金枣,两块玫瑰花糕。”
宝儿和喜冬在旁忍笑,容定却是一派风轻云淡:“多谢太子殿下赏赐。”
福娃见那宫女领命要走,忍不住又跑几步追上她,小小声道:“也给孤取两块玫瑰花糕,仔细着,别叫人看见。”
等宫女走远了,福娃又折回来,站在容定面前,想拍他的肩膀,奈何有身高差,只好拍拍他的手,语重心长道:“孤有课业在身,不能终日陪伴在小姑姑身边,你要多尽尽心,听懂了吗?”
容定温和道:“听懂了。”
福娃长叹一口气,只留下容定三人,叫其他人都出去,这才开口:“不,你们不懂。我小姑姑太苦了,父皇走了,丢下我们,在话本里,小姑姑这叫寡妇,你们知道什么叫寡妇吗?”
宝儿和喜冬站的笔直,双双点了点头。
福娃又问容定:“你知道什么是寡妇吗?”
容定淡然道:“有所耳闻。”
福娃两只小胖手艰难地背在身后,仰天长叹:“父皇自己一个人走了,永远不回来,不争气啊——”
喜冬连忙出声提醒:“太子殿下!”
福娃便也不说了,又道:“我皇叔也说过要当我父皇,唉,可叹孤都懂了,他还不明白一个道理……”
宝儿奇道:“什么道理?”
福娃看了看他们:“孤也是最近才想通,他可以当孤的父皇,横竖他现在是皇上,他最大,但是孤的小姑父,可是要凭本事才能当的,必须一个个的画像都放上来,让小姑姑选!”
喜冬额头冒出一层汗:“太子殿下,这话你可不能和别人乱说——”
福娃淡淡道:“孤知道你们是小姑姑亲近的人,才对你们说这话。好了,宝儿姐,冬儿姐,你们都出去,孤要和小容子,进行男人和太监之间的对话。”
容定脸色一黑。
另外两个丫头看他一眼,都先出去了。
福娃靠近他,刻意放轻的声音稚气十足:“小容子,你是不能参与竞争,当孤的小姑父的,但你是半个男人,这就比宝儿姐和冬儿姐等弱女子强,半个男子汉大丈夫,也更要有担当,不能因为你是太监,就没了梦想……孤教导你的话,你明白吗?”
容定沉默地看着他,突然想,早知有今天,当初是否晚点叫侍卫过去,任由他亲娘把他掐死在襁褓中。
容定低下目光,皮笑肉不笑:“应该明白。”
福娃皱眉,带着不悦:“什么叫应该明白?父皇常说,有时候蠢,比起坏,更为致命,这句话,你好生体会。”
容定抬眸,徐徐道:“我……尽量。”
福娃倍感欣慰,小脑袋点了点,转身离开:“那就好,孤吃东西去了。”
容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唇边溢出一声叹息:“……真是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