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辛翳忽然有一种比她不喜欢他更可怕的感觉如浪潮一样袭来。
如果她心里有一个位置放着他呢?
但那个位置是留给她关心的弟子,是留给一个被她抚摸着脑袋的孩子,是有师生间这道无可跨越的鸿沟的呢?
那他……能否真的背叛她心底藏着的深厚的……师徒之情……
继续背德下去呢。
她很好。她好的让人心底发烫。
否则他也不会依靠着她。她就像豆大的灯光,虽然微弱,却从不因风而颤抖,不因雨水而熄灭,就永远在他手边,在眼睛的余光里,在前进的一小步的距离上,支撑他在楚国夜雾弥漫的沼泽里爬行。
若是荀南河是个冷漠冷情的人,他可以尽情让人编排他们嬖大夫与昏君的传言,他可以使出各种各样的手段强逼于她。他毫无愧疚。
但偏生她不是。
辛翳敏锐的感觉到,或许不肯相认也出于师徒的情谊,是她头疼于他的过分依赖,是她希望他更自立,是她希望自己以一个稍远的视角默默看着他。或许他以为她的冷漠,欺骗,都是正常的师徒之间该拥有的距离和相处……
或许她毫无过错,只是他想要的太多。
如果她心里藏着对他极深的感情——但只是像爱着自家小辈,爱着一个多年陪伴的弟子一样。
那她如果知道他的龌龊,会不会感到恶心……
他以前就曾经无数次考虑过这样的事情,但那时候总觉得荀师会永远陪着他不离开,他永远也不用真的迈出那一步,那时候也太理所当然,太贪心冒进,总是不怕的。
但这样失而复得折腾一遭,他太怕了。
若荀师对他一点……所谓的“喜欢”也没有,却填满了对他的希冀和温柔,那他又该怎么办。他有勇气只为了自己的任性,而毁掉这一切么?
辛翳手指伸过去,轻轻的,像是摸一道陈年的伤疤,他满心都是被她放在心头的幸福与滚烫,却也充满了自责的罪恶和厌恶。
想笑觉得不配,想哭觉得不该,脸上拧出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样的神情,就静静的站在那里。
远远地,能看见屋内,南河翻看着竹简,样子认真的一如既往。
可他实在是,从来没有和她在如此亲近又不亲近,平等又不平等的位置上。有太多他想做不能做的事情,都可以在这种时候实现——
辛翳看到南河转头往他送原箴走的方向偷偷看了一眼。她似乎又关心那些政务,又怕他突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