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五十六元五角。”何大夫说道:“介绍信给我看一下。”
孟则知掏出钱和介绍信给他。
介绍信是林二德的老丈人帮忙开的, 他是村里生产队的队长。
何大夫对能治疗尿毒症的药方同样十分感兴趣,他原本还想再和孟则知攀谈几句。可孟则知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说了一句‘谢谢大夫’, 拎着药转身就出了荣生堂。
中年男人见状, 也顾不上拿上抓好的药, 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老哥,老哥,您请留步……”
孟则知闻声停下脚步, 回头看去。
“老哥——”中年男人气喘吁吁。
孟则知故作疑惑:“您是?”
中年男人一把抓住孟则知的手, 面上难掩激动:“刚才、刚才我在药铺里听您说,您抓的药是用来治疗尿毒症的?”
“嗯。”孟则知迟疑着点了点头。
“那、那这药有用吗?”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应该有用。”
中年男人眼中猛地迸射出一道亮光, 他语无伦次的说道:“老哥, 我爸爸他也得了尿毒症,晚期, 医生说没几天活头了……我爸爸他不容易啊, 我妈早几年跟人跑了, 他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们兄弟几个拉扯大,结果还没享几年福,就得了这样的绝症, 老哥, 您看,您能不能把给您开方子的这位大夫介绍给我。”
这年头可没有换肾一说,得了尿毒症基本上就只能等死了。
“这——”孟则知一脸迟疑。
“我不白请您帮忙,我给您介绍费。”说着, 中年男人忙不迭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来就往孟则知手里塞。粗略的扫了一眼,大几十块肯定是有的。
倒是一个孝子。
孟则知多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看孟则知目光都没往他手里的钱上多看一眼,中年男人就知道人家看重的不是这个,他更急了:“老哥,就当是我求您了,我给您跪下了……”
火候差不多了。
孟则知连忙拉住他,叹声说道:“看在咱们家里的情况差不多的份上……我实话和您说,我家祖上都是大夫,方子是我根据祖宗传下来的医书自个儿琢磨出来的,还没用在人身上过……您也知道尿毒症是绝症,我估摸着这方子能治好尿毒症的可能性不高,最多只有四成的希望。”
之所以说这些,就是为了取信中年男人,也不用他死心塌地的相信,只用他信三天就行。
“四成?”中年男人瞪大了眼,竟然有四成,要知道他爹都已经被m国请过来的医生判了死刑了。
他哆嗦着嘴角,诚心诚意的给孟则知跪下了:“老哥,求您救救我爹,能救回来最好,救不回来……那就是命,我们也不会怨您,求您了……”
“怎么回事这是?”
“不知道。”
……
见此情景,来往的路人纷纷停下了脚步。
“你看这大庭广众的——”孟则知眉头紧皱,偏偏不管他怎么扶,中年男人就是不肯站起来。
最后,他只能是说道:“既然您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试试吧!”
“好好好。”中年男人激动不已:“您请跟我来。”
中年男人姓程,全名程继昌,一大家子人刚刚平反没多久。他本人现在在丁市大学教书,大哥是丁市革委会的主任,二哥在报社工作,两个姐姐也都是吃国家饭的公务人员。
当初他家出事的时候,是他爹一力承担了所有罪名,这才保全了这一大家子,不过他爹的身体却在接受劳动改造的时候累垮了。
难怪程继昌这么孝顺。
要不然孟则知也不会精心策划出这么一出。
“林大夫,怎么样?”
看孟则知收回搭在老爷子手腕上的手,程继昌迫不及待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