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周从被窝里爬出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好像没洗澡就睡过去了。
想到这儿,叶景周当即坐起身来,低头一看,愣住了。
他记得他昨天穿的好像不是这一身衣服。
他抓起衣服嗅了嗅,一点汗味都没有,清爽的很。
怎么回事?
叶景周懵了一瞬。
他仔细回想,昨天晚上从船上下来之后,先是吃饭,然后他就回了房间,想林岁……咳咳,想事情想到一半的时候,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就睡了过去。
然后……然后他睡到一半的时候,好像有人进来帮他擦了身体——
除了林岁寒还有谁会这么做!
叶景周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一张脸直接涨成了红色,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
他当即起身下床,就要去找林岁寒算账。
却在拉开房门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所以,他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质问林岁寒?
喝骂、控诉,又或者是威胁。
没等他想清楚,像是发现了什么,叶景周抬头一看——
房檐下,他的衣服正迎风招展。
可不正是他昨天穿的那身衣服。
叶景周瞪大了眼。
“林书记,您醒了?”老大媳妇正好从海边赶海回来:“我们给您留了早饭,都在锅里热着呢,早上的时候看您睡的香,我们也就没叫您……”
“麻烦了。”叶景周两眼飘忽,他眼角的余光落在屋檐下那条内裤上,顿觉喉中一片干涸:“林大嫂。”
他指了指头顶上的衣服:“我的衣服是谁帮忙洗的。”
“啊,”老大媳妇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我公公顺手洗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最主要的是,她洗也不合适啊!
实了——
叶景周脸上的绯红瞬间蔓延到了全身。
操,臭不要脸的老男人。
他咬牙:“那你公公现在在哪儿?”
老大媳妇压根就没发现他的异常,回道:“他去省城给人治病去了,一大早就被人接走了。”
听见这话,叶景周心底的怒火瞬间熄灭了,只剩下几缕青烟,和一抹微不可察的失落。
一直到叶景周完成工作,离开林家村,孟则知都没回来。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日这天,政府部门开始放年假。
今年县政府的年末福利还不错,除了例常的酒票、肉票、油票和香烟票之外,还发了黄花菜票和柑橘票,也不知道行政部门从哪儿搞来了几车目前市面上紧缺的大白菜和大葱,价钱便宜,质量又好,人人有份。
叶景周却高兴不起来。
他也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心情低落。
直到他看见了一个人。
孟则知站在马路对面,风尘仆仆,他嘴角上噙着笑:“叶书记。”
叶景周蓦地瞪大了眼,急急的喘了一口气之后,快步向孟则知走去,而后在离他仅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放慢了脚步。
“你——”
那天之后,他的心绪就再也没有平静过,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两天发生的事情,然后胡思乱想……他能说,他甚至连将来和孟则知去什么地方养老都想好了吗。
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叶景周竟然会喜欢上一个年纪比他大了一轮,而且一身毛病的老男人。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栽了,栽的彻彻底底。
孟则知摸了摸肚子,只说道:“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