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回头看向王征南,“老王,你会这个?” 王征南胸脯一挺,面露不屑,“我武当的梯云纵,胜过嵩山轻身术多矣。” 赵铭来了兴趣,“走回去说!” 王德顺道“去哪儿?” 赵铭道“先回三山岛,把庆功酒喝了。” 当下,众人驾着大小船只,拉着斩获,浩浩荡荡的反回总坛。 赵铭一行人返回三山岛,一天功夫,歼灭近两千清兵,夺了十多条大船,不仅大涨义军威风,同时也增强了义军的实力。 太湖义军什么都缺,特别是衣甲装备,缴获的衣甲器械,足够武装出一支千余人的精兵出来。 一时间,弟兄们也算是鸟枪换炮,不用拿扁担、菜刀战斗了。 吴易没有食言,给赵铭摆了庆功宴,让人拿来好酒,又杀了从湖里打捞上的鲜鱼,摆了一大桌。 清蒸白鱼,用热油一浇,香气扑鼻。 香酥银鱼,将腌好的银鱼放入蛋液中挂糊,裹上面粉,炸至金黄色,香脆可口。 酒呛虾,把鲜活乱跳的白虾放入有盖的皿里,倒入酒水,上盖将其呛醉,然后把佐料,姜末、葱须、细盐、腐加入,味道鲜美。 太湖三白,都是湖上的特产,厨娘就是湖上渔民,味道绝对正宗。 除此之外,还有脸盆大的太湖螃蟹,都是纯天然的,赵铭一顿收拾。 一场酒喝的天昏地暗,吃得那叫一个舒服,从黄昏吃到半夜,才散桌休息。 …… 苏州,四门禁闭,夜晚一队清兵狼狈的逃入城中。 城中百姓被脚步声惊醒,点燃了油灯,可是立刻就被吹灭,房间传来男人们低声责备的声音。 苏州府衙内,尼堪披着衣服起来,走到大堂,看见狼狈的李成栋,跪在地上,一见尼堪出来,便磕头道“贝勒爷,奴才遭埋伏了。” 尼堪脸上像吃屎一样恶心,“狗奴才,你又败了!大清要你何用?” 李成栋脸色涨红,“贝勒爷,奴才冤枉啊。这次奴才是人在船舱坐,祸从天上来,拼死才杀出重围,把船带出来。” 这次李成栋确实冤枉,他并未指挥水师,只是奉命上船,由水师将他运上岛,人坐在船舱内,谁知突然遭袭。 他见尼堪脸上依然愤怒,忙接着道“贝勒爷,肯定是有人泄露了水师的行踪和计划,不然水匪不可能那么巧,正好埋伏我们。” 这话让尼堪脸色一沉,眉头一竖,而正在这时,一人从急匆匆进堂,行礼禀报,“启禀贝勒爷,博洛贝勒送来的指令。” “哦~”尼堪疑惑将信拿过来展开观看,脸上露出喜色,遂即又犯愁起来。 信是博洛发来,内容主要是转述多尔衮的指令,江南叛乱久久不能平定,福建又建立了新的伪明朝廷,浙东建立了伪监国政权,让多尔衮决定,提前派遣大军南下。 多尔衮认为江南义军难以扫灭,主要是隆武政权和鲁监国政权,给了江南乱民希望。 因此他决定派遣多铎,统领十万大军再次南下,准备扫灭浙东和福建。 只要灭了这两个政权,江南甚至天下各地的叛匪,都会士气受挫。 这些乱匪打的旗号,大多是反清复明,接受隆武或是鲁监国的领导,现在八旗兵把隆武和鲁监国灭掉,这些乱匪失去希望,而江南士绅百姓见复明无望,继续投入没有意义,必然也不再支持乱匪。 十万旗兵南下,定能一举扫灭浙江和福建的明军,这让尼堪一喜,可是博洛令他迅速剿灭太湖水匪,并为豫王大军筹备粮食,却又令他犯愁了。 这时尼堪拿着信在大堂内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盯着李成栋,“你说有人泄露了大军的行踪!” 李成栋忙道“不错,不然水匪不可能设下埋伏。” 尼堪点了点头,眼中露出贪婪…… 三更天,正是半夜,清军忽然出动,控制城门,然后连夜抓捕了给天地会通风报信的县民,城里的乡绅商贾几乎都被送入了大狱。 去剿灭太湖水匪的清军,让水匪打了个埋伏,死伤过半,让尼堪大怒。 不用想,他便知道,肯定有人泄露了清军的踪迹,于是下令搜捕奸细,而搜捕奸细,只是个由头,他真正的目标,是讹诈一大笔钱粮,供给多铎大军南征之用。 一时间府衙大牢中,人满为患,外面手持长矛的士卒虎视眈眈,火把哔哔剥剥的燃烧,牢房里被抓来的士绅商贾,被绑在架子上,一个个被打得血糊住的眼睛。 城中街道上,李元胤推开一间屋门,何文成迎上来,问道“怎么回事?” 李元胤沉着脸,“清廷派遣多铎率领十万大军南下,准备进攻浙东和福建,攻灭鲁监国和隆武皇帝!” 何文成面露急色,“这如何是好?” 李元胤摇了摇头,“尼堪正在敲诈士绅,筹备粮草,恐怕用不了多久,多铎兵马就会赶到江南,届时……” 两人一阵沉默,何文成忽然道“鲁监国和陛下都刚立朝不久,缺兵少粮,若突遭袭击,未必是多铎对手。我们必须把这个情报送出去。” 李元胤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现在清军四处戒严,一般人无法出城,长庚兄写封信,就由我亲自出城,跑一趟太湖吧。” 何文成道“会不会有危险?” 李元胤神情坚毅,“事到如今,十万火急,你我就算搭上一条性命又如何,还怕什么危险呢?” 何文成动容,当即写了封亲笔信,并交给李元胤一节竹子,正是南京城外,赵铭随手拿来吸气之物。 李元胤将信和信物收好,肃然抱拳,然后转身离去。 何文成见他身影消失,心中想着唐王以在福建登基,可他血统疏远,未必能号令天下,如今清兵又将来攻,他能否渡过这次危机呢。 何文成走到院中,目光南眺,似乎能看到福建,“江南大势已漫漫,忽闻制诏来新安。安得两腋生羽翰,从风飞去侍龙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