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恶只存在于罪犯中
人性本恶, 在成长过程中所产生的羁绊、同理心、道德感当然了, 最重要的还是法律的约束,才能让一个人的思维处于正常状态, 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善。
一旦超过某个阈值, 就会无法自控地行恶,沦为罪犯。
而正常人日积月累的负面情绪始终被常识密封在瓶子里,只要在适当的时机制造出一点缝隙,被各种束缚压制在心底的恶念就会迫不及待地从密封的瓶子里钻出来。
他们不怕为恶, 而是怕为恶的时候被人发现。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在网络上肆无忌惮。
被人发现才会是罪犯, 而无人所知的话,那依旧是个遵纪守法的正常人。
全世界这么多人, 这种人虽然所占比重很小, 但还是数量可观。
不会有人知道的。
看, 这是完全匿名回应,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做了什么。
大家都不知道我是谁。
有这么多人都在参与,我只是凑凑热闹, 并没有起到决定作用。
原来我有这么多同类。
当太宰治用一种轻快的语调凯凯而谈的时候,让人隔着面具都能察觉到他的神情。
他的眼睛一定弯成好看的月牙形, 恶意沿着上扬的嘴角蔓延至整张脸, 隐约带着丝嘲讽和兴味, 像是在观看一出荒诞的黑色喜剧。
疾速奔跑的中原中也身体微微前倾, 黑色风衣在身后张牙舞爪。
他们和少女从不同的路线向正南方搜索如果不是某个人太弱的话,其实可以分为三条路线。
“所以呢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中原中也直视着前方,气息平稳, 似乎对他的看法见怪不怪。
太宰治紧跟在他身后,闻言微微一笑,“哎呀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中原中也呵了一声,略一提速,立即把某个拖累甩身后一大截。
像这种不能扛着走的家伙除了迁就他的速度还能怎样
不识好歹。
“等等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太宰治在他身后夸张地扯着喉咙。
这家伙吃定他不想引来某个监控的重点关注,于是中原中也只能默默地在原地等了他一会,直到他赶上来才再次前行。
就在他以为黑手党首领不会再出声时,就听见他叹息般的低语,犹如落入池塘的石子,浮起淡淡的涟漪。
“那个人一旦死了的话,这种匿名回应制度足以让她放弃这个社会。”
同一时间,另一个人也在如此感叹。
“那家伙可真是个操心的家长啊,为了帮孩子得到想要的玩具如此大费周章。”白发少年轻轻挤压着指尖的棉花糖,敷衍地感叹着。
荼毘强行按住背脊处的寒意,“针对性这么明显,她早晚会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他就不怕她报复回去吗”
第一个百分之百要是真死了,她就是拼了命也会拉着对方同归于尽。
“知道又怎样”少年歪歪头,似乎有些疑惑,“这个世界的人之所以会分为三六九等,不就是依靠个性吗那家伙敢策划出这样的事情,是敢肯定自己的力量驾凌在她之上,也想好了应对方法。”
其实很简单。
既然玩具以力量为资本四处闹腾,那就剥夺让她引以为傲的东西,关起来,再花点时间慢慢驯养不会费太多时间,毕竟到时候她无处可去。
“你调查清楚那个人了”荼毘问。
“没,只是定位了他的位置,这几天都用来布置这些东西,哪里有空做别的,”少年无力地指了指占据整个房间的投影,抱怨般嘀咕,“真是累死了,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也太低了。”
荼毘装作没有听见最后一句,决定闭嘴。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绝对不想知道对方的任何事情。
可对方像是来了兴致,开始担任“导游”的感情专家,“到时候他真为了自己的孩子把那个女孩夺走了,你准备怎么办”
荼毘垂下眼眸,漫不经心地说,“不怎么办。”
理智这种东西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提醒人不要自不量力。
这样的答案让少年不太满意,他慢吞吞地把捏地扁扁的棉花糖塞进嘴里,用一种遗憾的目光打量了他几秒,就把目光移开了。
“也是,在没有解决后患之前,就算抢回来了,也不过是重蹈覆辙而已。”
他自言自语般低声呢喃,甜腻而刻意的声线犹如磨砂打磨过一般,变得低沉嘶哑。
鲜少的情绪外露让荼毘迅速地瞄了他一眼。
毋庸置疑,他又想到了那个费尽心思寻找的人。
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会被他缠上。
投影里依旧有无数亡命之徒在请求帮助,而正中间奶金发色的少年正有条不紊地前行。
片刻之后,他倏地停下脚步。
少年神色懒懒地看着这一幕,仿佛不管发生什么都没办法再引起他的兴趣。
投影里的奶金发色的少年扬起头来,猩红色的瞳孔仰望着天空,郁郁葱葱的树叶和蔚蓝的天空交织融合,清晰地倒映在虹膜表层。
蓝色的制服将他的身体显得结实而修长,带着一种独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张扬与活力,即使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始终保持着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