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北郡。
林拙从狮鹭的背上向下望去, 一片建筑鳞次栉比, 看似纷乱又内有乾坤, 从高处俯瞰, 整个城市的格局,俨然是一幅太极八卦图。
驾驶狮鹭的人轻车熟路地与城门守卫打了个招呼, 架着狮鹭进了城门。
这一条道路似乎是狮鹭专用之道,来往都是匆匆忙忙的狮鹭车架,并无多少行人。待到狮鹭驶进一片停满狮鹭的空地,林拙才望见面前纷繁热闹的街道,熙熙攘攘,嘈杂之声络绎不绝。
泗北郡坐落在无妄山南方,上有无妄山脉隔绝开无极宗、青阳剑派、太白宗,右有北望山脉隔绝开天照宗,远离四大宗门, 左方又为与世无争的药修圣地掩月谷。
五大宗门伸手不到此处, 故而此郡是散修天堂,中小势力林立,各路散修来来往往,并无任何势力做大, 却又形成了一股奇异的平衡, 几方势力联手掌管着这城中的安稳。
她一个乘坐着狮鹭到来的异乡来客, 在此处根本掀不起什么波澜。
林拙从狮鹭背上跳下来, 给驾驶狮鹭的人付了十块下品灵石, 而后身旁立即有凡人向导上前“上仙, 可曾是第一次来泗北郡”
他身后背着一个背篓,背篓内放满了卷轴。他抽出一卷轴恭敬地递给林拙“此乃泗北郡城内的地图,不知上仙是否要来一份”
林拙对那地图倒是十分心动,但一问,地图要一块下品灵石。
她现在倒是怀揣着巨款,但是都不能花。
她想了想,问道“我如今身上没有灵石,你能否带我去泗北郡城内最大的药堂,我去卖一些丹药,再付与你灵石。”
向导犹疑了一会儿,而后,点点头“上仙,请跟我走。”
林拙跟着向导在坊市内七拐八绕,而后进了一个门面敞亮的药堂,名为归元堂。药堂内人还不少,林拙排了一会儿队,终于轮到她,药童十分和气地问她“上仙,您想要些什么”
林拙拿出一瓶培元丹“我想卖丹药。”
“请稍等。”
药童捻了一点丹屑,而后脸上有些不确定,又叫来了坐堂的丹师。被他叫过来的丹师脸上带了些脾气“你如今也学了不少东西,竟连这最初等的培元丹都分辨不出来”
药童赔着笑“前辈,你看过便知道了。”
丹师随意地捏起一片丹屑抿入嘴中,然后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又捻一片丹屑,边品边道“怪哉怪哉,这培元丹品质上上乘,这丹方也简陋,明显是用那随处可见的紫苏叶代替了一味苦棘皮,怎么会练出这么好的效果”
那丹师看向林拙“你有多少这样的培元丹从何处得到的”
林拙含糊道“路上偶然救助一名丹师,他赠予的。只得了两瓶,如今只剩一瓶。”
那丹师叹道“可惜,可惜”
他大手一挥“你这瓶培元丹我全收了,一粒两块下品灵石,你可愿意”
两块下品灵石
林拙暗自思量,那她卖给那四兄弟,卖亏了啊
不过已经卖出去了,多想也无益。
她点点头,答应了那丹师“成交。”
林拙卖了一瓶三十粒培元丹,拿出一块下品灵石给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向导,从他手中换得了一份地图,又买了一些天星子、冬葵、凤尾竹,这几样都是外面常见的药材,只不过无妄山内稀缺,也是明轩给她开出的丹方中,给赵倚晴治病所需的药材。买了这些东西之后,林拙手中只剩下五枚下品灵石。
她寻了一客栈住下,一天一块下品灵石的房费,付了三块下品灵石,夜晚在客栈内住下,白天便出去闲逛。
泗北郡虽然离五大宗门都甚远,但五大宗门的影响力,在整个大荒都毋庸置疑。茶楼巷尾,经常都会有五大宗门的奇闻轶事传出,不过大多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八卦,林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过就忘。
闲着无聊,之前在山南镇囤的炸泥鳅和烤鹌鹑便被她当零嘴吃掉了不少,还有散修好奇这喷香的事物,问她这是什么,听说是泥鳅与鹌鹑之后,都摇着头看向她修士为了便于修行,本就该少吃食物,若是要吃,也应该吃那些带有灵气的东西,这些凡俗物,吃得多了,身体内会留下杂质,为了一时口腹之欲,到时不免进阶艰难。
林拙对那些目光泰然处之,照吃不误。
在她看来,这些食物留在体内的杂质几乎为零,而且停留在表面,极易排出。反而是吃多了丹药,药渣中的杂质会渗入骨缝皮肉里这些修士丹药吞得多,反倒计较起这食物来,真是舍本逐末。
林拙在茶楼坐了两天,在第三天时,一名筑基初期的修士被一群练气修士团团围住,走进了茶楼里,风尘仆仆,似乎是刚从别的地方赶回来。
旁人恭维道“前辈此番行走五大宗门,都有何收获”
那筑基修士先是抿了口茶,而后一开口,便是一幅指点江山的态度“五大宗门,最近似乎都有些浮躁啊。”
“先说这天照宗,”那修士道,“天照宗的宗主之位,素来由聂家传承。聂家此任宗主惊才绝艳,却也处处留情,偏偏他的血脉也继承了他的天赋,个个都是俊才。先前聂潇拜了诸岱真君为师,这少宗主之位便落在了聂潇的头上,可最近,听说诸岱真人对聂潇生厌,有将他逐出师门的念头,少宗主之位坐的实在不太稳当”
诸岱真君
林拙想起那个把聂潇头发给剃光的人,一时好笑虽说当时不知诸岱为何出手,但能对自己徒弟出手的人可见他们之间也没什么真情。
这筑基修士一番高谈阔论明显引来了不少旁听者,有人起哄“那无极宗呢”
“无极宗也不稳当,蓬升真君知道吧,赫赫有名的炼器宗师,”那修士道,“他半年前为了给诸岱真君炼器,在护甲上炼制符文失败了,受伤闭关已有三月。”
蓬升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