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野心勃勃,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乌有;最心爱的宠妾惨死,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王爷我来看看阿卓。”罗云罡喃喃地道。
蔺北行沉默了片刻,拉着萧阮让开了一条路。
罗云罡没有动,定定地看向萧阮,忽然问道“王妃,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什么她宁愿背叛我也要救你我什么地方对她不好”
“因为我和阿卓相交,贵在以心,我就算再恨你,也愿意看在阿卓的份上原谅你,”萧阮缓缓地道,“而你对阿卓,只是主子对妾的恩宠,若是阿卓劝你放弃这场兵变,你会仔细斟酌还是固执己见你会好言解释还是将她囚禁斩杀结果不言而喻,是你的品性和贪欲,将阿卓推到了背叛你的境地。罗云罡,你若是还要记恨阿卓,倒不如记恨你自己,她最后临死替你求了宽赦,你对她的好,她已经彻底还给你了,你们两不相欠,不要再去打扰她了。”
罗云罡呆滞了片刻,眼中掠过一道痛苦之色。
“两不相欠”他低声笑了起来,“没那么容易她死了也是我的人,我要和她算清楚这笔账。”
“你什么意思”萧阮的眉头皱了起来。
罗云罡充耳不闻,踉跄着往上走去,在阿卓的墓碑前坐了下来。
雨丝打在了他的身上,从他的发梢滴落,那身影萧瑟,为这墓地平添了几分凄凉。
“走吧。”蔺北行搂住了萧阮,“看他的样子就明白了,他可能才发现他是真心喜欢阿卓的。现在他痛不欲生,也算是对他这次兵变的最好惩罚了。”
兵变之祸,消弭于无形,除了那一晚的惊心动魄,南昭城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平静和繁华。
老王妃那日被哄骗出城,回来后才得知这场惊变,对罗蔺氏彻底失望,再也不想管他们的闲事了,罗家人在王府算是彻底销声匿迹,再也不会来骚扰萧阮了。
萧阮的肚子日渐大了起来,露出肚皮,有时候能瞧见孩子拳打脚踢在肚皮上拱起来的模样,若是正好蔺北行有空,萧阮便会握着蔺北行的手和孩子玩上一阵。
日子过得温馨而甜蜜。
唯一不好的,可能就是两人依偎着情热时,不得不因为孩子的缘故而克制。萧阮还好,蔺北行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有些难熬。
每逢这个时候,蔺北行便会咬牙切齿地说上一句,“真是上了大舅子的当了。”
萧阮纳闷,这怎么和萧亦珩扯上了关联
“还不是他说,生孩子只是嬷嬷、奶娘的事,压根儿烦不到我们俩,”蔺北行一想起这个就来气,“瞧瞧他现在还没出来,就把你我都轮番折腾了一遍,只怕出来后这事也少不了,大舅子这不是存了心坑我吗”
萧阮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就想笑。
“还笑”蔺北行威胁地逼近了,“再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萧阮轻抚了一下紧皱的眉头,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蔺大哥,你就不想有个长得和我一样的粉嫩嫩的孩子朝你叫一声爹爹吗那藕节一样的手臂抱着你、亲着你,只怕你的心都要化了。”
蔺北行想象了一下这样的画面。
算了,继续忍吧。
这一日休沐,不过蔺北行也没歇着,在书房里接见了几位外地过来的将官,午膳也只是匆匆吃了两口。
萧阮担心蔺北行饿着,便让人做了点心,她亲自端了进去。
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她瞧见贺平宁和陈碑之两人一起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
“王妃。”两人齐齐上前见礼。
萧阮应了一声,正要离开,贺平宁却叫住了她,有些尴尬地道“王妃,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萧阮愣了一下。
那晚惊变之后,蔺北行十分恼火,要不是有阿卓的事先预警,要不是萧阮使计拖延了时间,不仅商易仁要被杀,萧阮也难逃被杀或者被掳的下场。
贺平宁作为受命镇守南昭军府的主将,被罗云罡诳出城外,耽误了一两个时辰,虽然后来及时赶到,也难逃其咎,被打了二十军棍,足足休养了大半月才好。
萧阮一直以为贺平宁心里只怕要更恨她了。
幸好,贺平宁没有表现出对她的怨恨,反倒好像对她彬彬有礼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来王府的次数也比从前要多了。
不过,像今天这样郑重其事地要和她说话,还是第一次。
“贺大人客气了。”萧阮往旁边走了两步,示意身旁跟着的婢女们退开一些。
贺平宁欲言又止,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萧阮越发纳闷了,从前贺平宁就连教训她的话都说得头头是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贺大人,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是。”她忍不住鼓励了一句。
贺平宁松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口“王妃,我今日是想来和你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