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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苏苏六

挂着姚府两个字的灯笼高高地挂了起来,吉祥惦着脚尖在门口眺望了很久,见一辆马车忽然停在门口,紧接着阿枫从上面跳下来,轻轻地掀开帘子,将一位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接了下来。

“苏苏姐,你可算回来了。”吉祥道:“你成了咱们姚府的二小姐,还有什么想不开呢,咱们这种身份的人,何必为了那些情情爱爱伤了心。”

这是涂苏苏第一次见到吉祥,他相貌普通,个子矮小,看着有点油滑,但说话很实在,从前苏苏被大小姐欺负,他背地里也会去安慰她。

因而,进府之后,涂苏苏面色亲切道:“什么情情爱爱,我才不是为这个。你也知道,我以前不过是个丫鬟,从来没见过什么大场面,那天见了许多达官贵人,感觉应付得很吃力,于是心生了恐惧。不过等我准备跳下流破湖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连死都不怕,还怕一个小姐的身份,于是就没跳下去”

“是是,你想通了就好。”吉祥在前面引路道:“老爷一直大厅里等候你的消息,你进去之后,赶紧认个错。”

涂苏苏毕竟挂了姚家女儿的身份,这刚认了义女就去寻死,要是让别人知道,还以为谁苛待了她。

姚富面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听了涂苏苏的解释,想起这一天鸡犬翻天的日子,只觉得她实在是个晦气的丫头,但瞧着她天生丽质的面孔,心里估摸着她还有点用处,于是瞬间和颜悦色起来,“你这丫头可真让人担心,不过幸在没出什么事,也算是老天爷保佑。以后我给你找两个教养嬷嬷教教规矩,你也就不用心急忐忑了。”

涂苏苏谢过姚老爷之后,就被带到姚府给她新置的房间,里面站着小桂一行人,她们一见她,就哭着扑上来了。

“苏苏姐姐,你吓死我。”小桂呜咽了一阵,就嚎啕大哭了起来,涂苏苏内心歉疚不已,连忙道:“是我不好,不该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更加不该连累你们。”

小桂听了涂苏苏的道歉,心里好受了不少,连忙道,“这哪能怪你,都是大小姐她性子太过狠毒,动不动就拿我们下人的性命撒气,不过今天幸好有少夫人在,不然小桂今天就见不到你了。”

现在想起姚大小姐面色阴冷的样子,小桂还不由打了个冷颤,不过忆起最后他们兄妹二人比斗巫术,最后被姚老爷罚去跪祠堂,她脸上登时浮现一阵快意的笑容,忙乐哈哈地将事情经过讲给涂苏苏听。

“蒋少夫人今日出手护住你们,是该好好感谢她。”涂苏苏道:“你们有什么想送给她,明天我去谢她,连带着一起捎带过去。”

……

翌日清晨,蒋碧云起床梳妆打扮了一番,又准备了一盒点心,亲自提着去姚家的祠堂。

虽然姚老爷有意让她打理姚家的商铺,但同时也在观看她的表现。

姚家的祠堂修建得可谓金碧辉煌,姚桃仙和姚少爷被姚老爷训了一通,不情不愿地跪在这里,两人却互相看不对眼。

姚少爷觉得姐姐姚桃仙不够安分守己,事事抢着出风头,令父亲觉得他很愚笨;姚桃仙看不上自己的弟弟,觉得他空有一身力气,脑子却不灵光,随便一个小贱人勾勾手,就能给人家卖了去,比如蒋碧云。

“那个小贱人不是什么好货,从前就跟一堆官宦子弟勾勾搭搭,她嫁入我们家,根本没安好心。”

蒋碧云不仅长得漂亮,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在姚鲲心里就是一朵美丽的白莲花,听了姚桃仙刻薄的话,不由反刺了一句,“你还不是成天和一群富贵人家子弟睡来睡去,最近更是连脸面都不要,连阿枫那种身份低下的小厮都睡,碧云她可比你好多了。”

姚桃仙在邺城的名声十分不堪,姚鲲每每与人斗嘴,都会被人以此讥讽,心里早就藏了很深的怨念。

两人一言不合,差点又打了起来,蒋碧云见状,连忙掀开黄色的帘子,走了进去,“大姐,夫君,你们别打了,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好,我和你陪个不是。夫君也是,大姐是尊长,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敬着她,再说你们二人日后就要一同去天华山修行了,只有相互扶持才能走得更远。”

蒋碧云恭着身子,面色诚恳,姚桃仙听她说得有道理,再加上她主动放低了姿态,于是便顺着台阶下去,“家里的生意你帮着打理可以,但若是敢有什么坏心眼,看我不下山收拾你。”

“弟媳不过一个平凡人,大姐你以后成了仙长,拥有通天彻地之能,姚家以后若要变得更加强大,全都要仰仗着你,碧云不过区区凡人,以后还多劳大姐照顾,给点长生不老的丹药。”

蒋碧云说话温声细语,如春风拂面,姚桃仙心想这家伙怪会拍马屁,怪不得讨人喜欢,现在她看她都顺眼了不少。

……

蒋碧云这一番做派很快就传到了姚老爷耳朵里,登时对娶来着这个媳妇满意不少,“碧云是个识得大体的人,李管家,你把乾武馆这部分的生意同她说说,但不能令她太操劳,当前,还是让她多和鲲儿处处,争取让老夫早日抱上孙子。”

李管家这里,蒋碧云借着新婚大喜,已经不动声色地送了不少好处,蒋碧云拿着账本,听他重点说了“生孩子”的事情,不由笑着谢过,“李管家,你跟着爹爹最久,是他器重的老人,再是了解他的意思不过了,日后无论是生意上,还是爹爹的喜好上,今后可都全靠着你指点了。”

“少夫人客气,这是李某作为下人的本分。”

蒋碧云送走了李管家以后,姚鲲便色眯眯地扑了上来,“碧云,爹爹都说咱们最近的任务是生儿子……”

有了儿子,姚老爷就会更加放心自己,姚鲲也会更快的离开,因而蒋碧云没有拒绝。

姚鲲时常流连烟花之地,但由于修炼了强健体魄的巫术,身体十分结实,且因他很是懂得取悦女子,蒋碧云被伺候得很舒服,不过相比起毫无技巧,却自有一股狠意的阿枫,却又令人感觉差了很多。

……

涂苏苏一直想去和蒋碧云道谢,并且根据原著,知道她在生意上会遭受到的挫折给她提些建议,但每次去的时候,都不巧地碰上她在和姚少爷造人,直到五月中下旬,整个姚府忽然传出少夫人怀孕的消息,她才如愿见着蒋碧云的面。

在书中,蒋碧云杏眸、鹅蛋脸,文雅娴熟,不是男主后宫里最美的人,却是性子最令涂苏苏喜欢,却又最替她惋惜的人。

这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女人,但后期,蒋家一群修为不上不下的吸血虫理所当然地索取资源,蒋碧云作为一个凡人,根本没有办法对付他们,和自己的儿子一起惨遭杀害。

后来,魂魄被男主所救,成了一名鬼修,跟了男主。

花园里的芍药伴着牡丹竟相开放,硕大的花苞盈满枝头,蒋碧云坐在院子的石凳子上,臀下垫着精致的软垫,手里捧着一本账簿低低看着,神色十分专注。

在她的身边,立着一个身穿浅紫色衣裙的少女,她头上用粉色的布带缠了两个对称的双丫鬓,额脸的刘海令她圆圆的脸蛋更加圆润小巧。

此刻,她忽然伸出手来,一把将蒋碧云手里的书抽走,噘嘴道:“少奶奶,你才怀了身孕,怎么可以这么劳神。再说少爷也是,之前对小姐百般疼爱,如今您一有了身孕,他就忍不住跑去外面风流快活。”

“小杏,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少爷的事情哪能容你置喙。”蒋碧云温婉的面色陡然变得严厉下来,小杏吓得肩膀一缩,眼睛却有些不安分地眨了眨。

小杏是蒋碧云的陪嫁丫鬟,或许蒋父担心她一个人栓不住姚鲲的心,于是同小杏说了什么,令她心存了不该有的想法。

蒋碧云本想开解一下她,但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亭外的涂苏苏,不由笑着打招呼道:“苏苏妹妹,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涂苏苏瞧了一眼那个叫小杏的丫头,在桌子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上次你帮我救下小桂她们几个,今日我特来感谢你。”

她说着,从小桂手里捧着的托盘里拿出几样东西,“这些果脯和香包是小桂她们几个丫鬟的心意,这张纸上,是我的一些建议,希望对你有用。”

救那几个丫鬟不过顺手,蒋碧云没想到苏苏竟然还会特此来道谢,神色讶异了一下,让小杏把香包和果脯手下,便将涂苏苏写那张纸拿起来。

苏苏的字不算好,但胜在端正清秀,蒋碧云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越看越投入,等看完之后,看涂苏苏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她蒋碧云不过是个蒋家的庶女,不免要攀附别人和借助家族的力量,这使得她处处掣肘,但是看了苏苏的建议,尤其是其中一条,让她利用姚蒋两家的钱建立善堂,暗暗培养自己的人,这正好解了她无人可用的难处,于是她不由拍手称赞道:“此法不仅能让我得到心腹和人脉,还能得到美名,善也。”

涂苏苏见蒋碧云眼眸发光,志气高昂的样子,不由更加欣赏,“善堂之中的人,可以根据不同的资质送去修真或学文学武,蒋小姐的营生若想进入修真界,这也是个不错的路子。”

蒋碧云与“苏苏”越谈越投机,直感叹相见恨晚,双方便直呼起名字了。

“苏苏,没想到你这么有才华,怪不得阿枫那么喜欢你。”

“唉,你以前在姚府当丫鬟实在太埋没了,以后我们两个一起……”

蒋碧云思路很开阔,涂苏苏很是钦佩,然而心里却明白自己又几斤几两,于是笑着拒绝道:“我这个人什么都喜欢,总是无法专注一件事,对于打理店铺,很是头疼,假如以后在这些方面有什么新的想法,一定告诉你。”

“苏苏,你这样教我如何感激是好?”蒋碧云听了涂苏苏的话,心头很是熨帖,但却觉得有些歉疚,涂苏苏见状,连忙俏皮一笑道:“你要是过意不去,就以少奶奶的身份帮我多多照看小桂她们。”

“这不过举手之劳。”见涂苏苏对小桂她们如此照顾,蒋碧云更加觉得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这样的人若不能留在身边,实在太可惜了。送走苏苏之后,蒋碧云被小杏扶着回房,到门口的时候,见自己的哥哥蒋鑫清俊的身影立在那儿,心头不由一动。

苏苏现在是姚府的二小姐,心思聪慧,有情有义;哥哥虽然蒋府的公子,在诗书上颇有才华,但不过庶出……这两人简直是良配。

她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心想,这件事得赶紧和阿枫说去,他知道苏苏嫁给她哥哥蒋鑫,定然也能放心去天华门修真了。

……

翌日,正午,阳光明媚,花开艳丽。

距离“跳湖自杀”有一段时间了,整个府里再也没有人讨论这件事,小桂这些下人也不再紧张兮兮,于是安静了许久的涂苏苏再次准备行动开来。

“小桂,我上次去流破湖,有件东西落在哪儿了,那是我母亲生前留给我的遗物,我要去把它找回来。”涂苏苏作一脸忧郁状,小桂听到流破湖三个字,神色一紧,“苏苏姐,你带上我们几个,再叫上几个家丁护卫,这样一起去找,会更快些。”

那份机缘一时难以找到,涂苏苏不想再闹出上一次那种动静,于是点了点头。

选好几个护卫之后,涂苏苏从自己所在的碧桂院出去,绕过花园,途经蒋碧云与姚鲲所住的金华院,只见前方的

道路上堵了两个人。

“苏苏是我姚府的二小姐,生得明媚动人,蒋鑫你虽然是我的小舅子,但是你一不会武功,二没有功名,三不会经商,苏苏跟了你,岂不是要吃苦受累。”姚鲲瞧着蒋鑫一副读书人的清高样子,就十分不爽,往日他就直接奚落了,现在变成自己的小舅子,说话收敛了不少。

“姚公子,求娶苏苏二小姐不过是小妹的一个提议,在下自知配不上她,因而不敢高攀。”蒋鑫谦逊无比道。

“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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