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柳远骞颓然道,“我没有对不起你娘。”
闻言,柳成嵇满眼嘲讽,“那金氏和成延怎么来的?我娘在家照顾祖母给你生孩子,你在邑城也生孩子,祖母总说我们侯府家规森严,我看根本就……”
柳远骞唰得起身,“你不能这么说侯府。”
眼看着父子两人剑拔弩张,顾知语心里着急,忙道,“你们抓了人,那边会不会有人来找我们?”
说起这个,柳远骞看向她,缓和了脸上神情,“当然会。应该就这两日就会有人上门来和谈。”
柳远骞也没有坐下的意思,转身出门,走到门口时,他顿住脚步,“成嵇,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对不起你娘。至于金氏母子……他们不是我本意。”
顾知语心里一动,一个念头才心里闪过,却溜得太快没抓住。
柳成嵇眉心微皱,“知语,你说爹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吧。”顾知语不确定道,想起金氏出事后他的动作,迟疑道,“爹对金氏,似乎不像是对自己心爱的夫人,更像是责任。”似乎金氏只要不死,他就不太管。真要是对金氏有意,先前金氏谋害嫡子的事情被满京城的人传扬,他只是把人接回来了事,不见他有多余的动作。要是真上心,一开始柳成嵇赶她出门的时候他就应该阻拦才对。
侯夫人和外室的区别不是一点点,可以说一个可以和满京城的贵夫人说话。外室别说和贵夫人说话,就是妾室也比她身份高些,普通百姓也会鄙夷的存在。
两人想了半天无果,干脆放下。
蛮山的人来得很快,初四午后,就带着人和马车到了栗墙,想要求见威远侯。他们来时,只二三十人,为首的乃是蛮山部的王。
蛮山王亲自带着人来,可见他对这个儿子的重视,柳远骞父子两人将人迎了进来,安顿在邑城的行馆之中。先前没发生战事的时候,蛮山每年都需要朝京城那边进贡,多是皮毛之类的东西。
他们进城时许多人都在路旁观望,顾知语也去了,坐在酒楼二楼包间中抬眼下看,走在最前面的是柳远骞父子。
看得出来蛮山那边皮毛挺多,蛮山的人在这样的天气里,身上只穿了简单的皮毛做成的衣衫,甚至还有人胳膊都露在外面。身高马大,肌肤暗黑,满脸凶煞。
喜桃看到后,拍拍胸口,低声嘀咕,“夫人,他们不冷吗?”
顾知语的眼神落到他们身下的马儿身上,闻言含笑摇头,“习惯了应该就不冷了吧。”
蛮山的人顺利住进行馆,关于和谈赎人一事两边都没提。
夜里,柳成嵇回来洗漱过后。顾知语靠在床上笑着问,“他们是不是要拿东西来赎人?”
柳成嵇心情不错,拿着一本书,笑着答道,“这个自然。只是拿多少得仔细商量。今日我们都没提这个,他们挺能沉住气,根本提都没提狱中的泊勇。”
泊勇就是蛮山部的那个王子了。
顾知语含笑听着。
见她有兴致听这些,柳成嵇继续道,“泊厉总共四个儿子,泊勇最小,听说最得他宠爱。他都亲自来了,可见传言不虚。”
顾知语挑眉,“如果真的宠爱,不是应该装作若无其事才好赎人吗?要是慎重,不怕你们狮子大开口吗?”
柳成嵇不在意,“这你就不知道了,要是他真的疼爱,是容不得他出事的,不计代价也要赎人也是有可能的。他表达了对这个儿子足够的看重,很可能就是想要让我们不对他动手,万一泊勇出事,他那边不管不顾非要攻城为儿子报仇,我们也挺棘手。”
说起这个,柳成嵇叹口气,“其实我不想打仗,真要是打起来,还是百姓遭罪。”
顾知语听了,认真道,“我也不想打起来。刀剑无眼,我怕你出事。”
柳成嵇伸手揽过她的肩,“我不会出事。现在就死,我不甘心,我还没和你圆房呢。”
顾知语脸一红,不知道怎么扯到这里来的。
她这边羞的脸通红,柳成嵇看了只觉得好看,又想起什么,道,“对了,你生辰我没能给你过,明日我带你出去逛逛,当是给你补生辰,好不好?”
当然好。
有人记得她生辰,顾知语只觉得很冷的天里,心里也暖洋洋的。
翌日早上,顾知语是被唤醒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柳成嵇含笑站在床前。
“知语,今天我陪你,你想要去哪里?”
去哪里?
顾知语还真没想过生辰要怎么过,前世今生两辈子她都没有过过,半晌,她才道,“随便转转就行了。对了,去看看我的香满楼怎么样了。”
闻言,柳成嵇失笑,“外面刚刚打仗呢,你就不怕他们真打进来你血本无归?”
“我相信你。”顾知语认真道,相信你们能够守住栗墙。
一大早听到这话,柳成嵇心里更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