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对于曹操的胡搅蛮缠, 一脸木然, 说“都可,我无所谓。”
于是曹操就把吕布背进了自己的房舍,将人放在榻上。
张让赶紧走过去,检查吕布的伤口。
方才只是简单的应急处理, 眼下还要将包扎重新拆开,清洗伤口,重新上药。
“嗬”
张让用小刀将吕布的衣衫划开,将他的伤口袒露出来,吕布被动了一下,疼的抽了一口冷气, 鲜血随着抽气的动作一挤,当即汩汩犹如泉涌。
方才在荒郊野岭, 也没有灯火,看的不是十分真切, 如今这么一看,张让不由蹙了蹙眉。
吕布的腹部开了一个口子,是刀伤, 肩背的地方还埋了一只箭头
张奉一看, 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箭头折断在吕布的血肉中,箭杆已经被掰断, 切面参差,木杆的倒刺嵌在肉里,一片模糊。
张奉这个见多识广的太医令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有些不忍心看。
张让稍微眯了一下眼睛,说“奉儿,打盆清水来,再拿一颗参丸给吕都尉含在舌下。”
曹操站在一边,看了一眼这伤口,不由挑挑眉,说“这下子好了,我虽放他一马,但他这伤口,果然是没得救罢别说失血过多了,他这箭头嵌的太深,周边又都是毛刺,就算是将箭头割出来,毛刺若不处理干净,保不齐伤口就会生了脓毒,这脓毒一生,早死晚死不说,还要多受些罪。”
曹操站在一边说“风凉话”,但他说的也不全是风凉话。
东汉末年的医学还不发达,汉朝保留着巫医,可见当时无论是统治者还是普通百姓的迷信心理都很严重。
曹操是个习武之人,看惯了这种伤口,若有人受了这等严重的伤,多半也不会处理,免得多受苦楚。
张让没有说话,但是动作很利索的开始准备东西。
虽然这年代的医学并不发达,但张让可是医生世家出身,而且专攻法医,年纪不大,工作经验却十分丰富。
倘或比武艺,比力气,张让或许不行,但若是比用刀,张让有这个自信,还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自己。
尤其是手术刀。
张奉打来清水,张让挥了挥手,让曹操站在一边不要碍事,然后选了几把顺手的刀子作为手术刀,先消毒备用,又准备齐全了药材和布巾等等。
曹操干脆坐在一边,一面休息,一面悠闲的看着张让动刀,心想着不消一顿饭工夫,估计自己就要给吕布上香了。
只是曹操才这么想着,就蹙了蹙眉,收敛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有些严肃的看着张让。
张让手执小刀,手臂非常的稳,眯着眼睛,借着烛火,快速的下刀将吕布的伤口切开。
“嗬”
吕布急喘了一声,因为疼痛,突然醒了过来,不过醒过来之后,只是睁开了一下眼睛,瞬间又昏厥了过去,丧失了知觉。
张让在吕布的伤口处起了一个十字刀,手法稳健,而且干脆利索,十分迅速,毫不拖泥带水,没两下就将深嵌在吕布肩背中的箭头剔了出来。
然后又快速的给吕布清理伤口,将伤口上的毛刺全都夹出来。
曹操一看张让这动作,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眼神有些深沉。
他从不知道,身为大宦官的奸佞张让,竟然还会用刀,而且看他的手法,又不似一般医病的大夫,有些另辟蹊径,却熟练稳健。
看着张让用刀,似乎自有一种灵动的错觉,配合着泼辣刺目的鲜血,突生出一股诡异的美感。
没一会儿,张让便把吕布的伤口处理干净,他稍微松了口气,说“奉儿,给他把箭伤包扎起来。”
“是。”
张奉赶紧过来接手,眼中也满是惊讶,他从未想过,义父的医术竟然如此高超,不仅两三下就见箭头剔了出来,而且还把毛刺全都清理的干干净净,简直就是一丝不苟。
张奉立刻给吕布包扎了伤口,与此同时,张让又处理了吕布腹部的大伤口,没一会儿全都包扎妥当。
张让包扎好伤口,抬起手来用袖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因为精力集中,虽然时间不长,不过还是有一种脱力的感觉。
张让寻思着,这身体也真是羸弱到了极点,他们做法医的,并不太要求体格,但和外科医生一样,要的就是体力,纯粹就是个体力劳动者,若是体力跟不上,一切也都是白搭。
如今张让穿成了一个宦官,貌名字都没有改变,体格却差了很多。
张让一晃,脑中一白,突然就要摔倒。
曹操连忙一步踏上去,猛地将人接在怀里,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