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会儿, 还是没想出来, 慎渊开始耍赖。他抬起眼帘:“你让我答这个问题,也算作是对我的要求么”
他的态度太坦然,林翊先前被高压折腾了几个月, 条件反射地怂了:“……不算吧。”
“你说的事情我会做到的。”慎渊抬腿往林翊的方向走, “作为交换, 该我提要求了。”
林翊总觉得这个逻辑有点问题, 但她一时半会儿又理不清楚,看见慎渊朝着自己走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后退。然而她一早就已经背靠墙面,再退也不能把自己嵌进墙里。
她浑身都写着抗拒, 整个人往后压, 手忍不住摸墙角, 一紧张就胡言乱语:“神君你知道吗,我先前看到过个故事, 说是有个人暂且租住在一个地方,这地方有面墙……”
慎渊根本不理她,继续往前走。他的步子很匀,和林翊之间的距离总共也就那么几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翊心口。
林翊身体很紧张, 嘴上还在跑火车:“这个人想改建一下屋子,就把墙敲掉,然后墙塌了,里面掉出来一具尸体……”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因为一只手按在了她耳边,用力不大,但有种不容抗拒的感觉。
林翊眼前一暗,闻到慎渊熏在衣领上的香气,看见一截线条优美的颈子,耳边的声音压得低而柔,带着一种撩人的笑意:“怎么,你也想把自己砌进墙里去”
林翊整个人被卡在墙角和慎渊之间,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哪儿都是他,呼吸间满满的都是那种清淡的香气。
……这是何其标准的一个壁咚,如果被咚的不是自己,林翊简直想给慎渊鼓鼓掌。
她红着脸,赴死一般地把眼睛一闭:“所以神君是有什么要说吗”
“只是向你提个要求,有来有回而已。”慎渊笑吟吟地看着满脸通红的女孩,“以示尊重,问问你,你答应吗”
林翊觉得这就好比犯罪分子拿着迫击炮对准被抢劫的可怜受害者,笑眯眯地询问对方愿不愿意把钱拿出来……
她还能怎么办,闭着眼睛点头:“我答应!不过请您先起来,有话站着说……”
“好。”慎渊直起腰,“不要和外边那些人眉来眼去。”
林翊:“”
“当然,你非要这么这样也没办法,不过我不保证他们怎么死。”慎渊忽然又凑近林翊的耳边,在莹润微红的耳廓上轻轻吹了一下,语调缠绵,“我只答应尊重你,可没说尊重他们。”
林翊先是被那一下吹得浑身一颤,再是深刻地觉得自己好歹也是原书里活到了倒数第二篇章的反派,怎么关键时刻就这么怂,慎渊的发言都比她更像反派……
……当然话要反过来说,从她认识面前这个人开始,他大部分时候都挺像反派……
林翊果断选择不和慎渊作对,怂兮兮地抬手发誓,眼睛还是没敢睁开:“好的,我庄严宣誓,不和外边的人有眼神交流。”
“……你还想有点什么别的交流”
“别的也没有!”林翊急了,“什么也没有!!”
这个态度还行,慎渊直起腰,忍不住在女孩涨红的脸上摸了一下,摸到滑腻微烫的一笔。
“我走了。”他转身,“一直闭着眼,我倒以为是我要吃了你。”
“吃人是坏文明……”林翊多闭了几秒,睁眼时室内空空荡荡,月光透过窗纸流进来,在地上画出一个窗户的形状。
她抬眼,看见一朵花正缓缓地坠落,状如莲花,大概手掌大小,纯白的花瓣非常饱满,花蕊是极其浅淡的黄色。
林翊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指尖触碰到花瓣瞬间整朵花化作光点,清淡典雅的伴月香拂面而来。
林翊一愣,琢磨着这大概是慎渊留下的幻术。
不过这个幻术是什么意思
……暗示她是个白莲花
林翊抬手捂住了脸,心说这误会大了。
出于失而复得的心态,以及考虑到林翊身上的伤,林父林母自己折腾早春的地,林宝看顾林迎春,林翊就被留在空荡荡的家里喂喂鸡逗逗狗。
可惜林翊一个前二十年从来没摸过农具的城市宅女,生平喂鸡的经验全部来自稻香秘境,很不标准地端着玉米面,随手抓了一小把撒出去。
院子里的鸡饿了一晚上,顿时开始哄抢,几个头飞速地一点一点,有几只甚至扇动翅膀,隐隐有种要飞起来的架势。
林翊往边上避了避,又撒了一把,低声吐槽:“别乱来啊,互联网并非法外之地……”
她看了会儿鸡抢食的样子,再憋了一会儿,终于憋不住了,扭头去看不远处蹲着的人:“我们讲道理啊,你已经这样盯着我好几个早上了……我有点慌,你到底想表达一些什么样的意思呢”
美人干什么都是美人,慎渊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这一点。别人蹲着总有点显傻,但他蹲着也是玉树琼枝,天青色的衣摆在地上画出半圆,黄土地都被他蹲出了琼楼玉宇的感觉。
他一只手支着下颌,居然微微歪了一下头:“怎么了”
……这把年纪就不要卖萌了!
林翊后退两步:“是这样的,虽然你蹲在那儿,既不妨碍我也不妨碍鸡……但是我有点轻微的被注视恐惧症,如果你有什么话想说,就直接说,不要盯着我了,我好慌的。”
慎渊显然不太能理解林翊瞎掰的这个恐惧症,他站起来,衣摆上的浮灰迅速消失,声音不咸不淡:“我只是想看着你。”
以慎渊的美貌,说这么一句,四舍五入深入理解一下简直算是情话,就算知道他根本没这个意思,林翊的心还是很不受控制地瞎跳了几下。</p>
她轻轻咳了一声:“我觉得我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我对你没有意见,就是纯粹的个人感受,你这么盯着我,其实我稍微有点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