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纾, 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童佳纾死命的抠着手指, 眼神始终冰冷。
啪的一声,她的手掌拍在桌子上,“是我让他在外面养情人的吗是我让他带着情人跑的吗是我让他抛弃妻女的吗他欠的那些钱, 是花在我身上吗我跟他, 早在五年前就断绝了关系, 是他亲口说,他不要女儿, 只要儿子, 他的小情人, 能给他生儿子, 对了——。”
她目光转向她爸, “你的小情人呢你的儿子呢”
她的每一句话, 都像一把刀剜在童爸爸的胸口。
他混浊的眼睛滚动着水珠, 闭着眼睛, 长舒了口气,“爸爸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童佳纾喃喃的开口, 她还记得他爸当初跟家里摊牌的时候说过,他要儿子,没有儿子,他一辈子抬不起头。
“你怎么会知道错呢”
她大伯叹了口气,“那孩子,不是童家的。”
童爸爸双手捂住脸, 满脸懊恼,不知是为了她的不原谅,还是为了他那个给别人养的儿子。
她姑姑说:“佳纾啊,你爸这几年在外面过的不好,那女人天天要钱,跟无底洞一样,折磨着你爸,被你爸发现孩子不是你爸的以后,就带着孩子和钱跑了,你爸一个人,风餐露宿的,他真的知道错了,你就拿钱出来,替他还债吧,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父女哪有隔夜仇。”
大庭广众的,她姑姑鼻涕一把泪一把,哭的辛酸,周围用餐的客人往她们看,大伯好面子,轻咳了一声,说:“这里不是谈事情的地方,咱们回旅馆说。”
就是大庭广众的,他们才不好做出什么。
哪怕是亲人,童佳纾也不信。
她淡淡一笑,指着他爸说:“你,你在外面风流快活,你老婆躺在病床快不行了,你不知道错,你女儿被要债的堵在家里出不了门,快被逼疯的时候,你不知道错,你家都不要了,现在发现被小情人耍了,儿子不是你的,你说你知道错了,哦,不对,只怕从你口中吐出来的这句廉价的知错了,也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心,好让我为你还债吧。”
大伯低头,喝了口酒,无奈的说:“佳纾,大伯知道你爸对不起你,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知道错了,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吧。”
“谁说我不能”童佳纾反问。
大伯噎了一声,她爸抖着声说:“你,你居然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爸爸去死,你小时候,我没少疼你啊,我把你举到头顶,我......”
“不要说了。”童佳纾吼了一声,“我不想再听了,如果你还奢望着父慈女孝,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更不会拿钱替你还债,我是死是活与你无关,你是死是活,也与我无关。”
她姑姑哭道:“佳纾啊,你不能这么狠,到底是钱重要,还是你爸重要啊。”
童佳纾淡淡的看着她,“如果你觉得他重要,那你拿钱替他还债好了,我绝对不阻止你。”
“你这个小丫头,你的心肠比铁石还狠,他是你爸,法律上你还该养着他,何况那老宅子,是你爷爷留给你爸的,你是没有权利把房子给卖了的,一家人,不要闹的太难看。”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童佳纾彻底明白了,他们今天不是来求她的,而是打着长辈的旗号,一面施压,一面威胁她,如果不把钱拿出来,就要告她。
她转头看着大伯,“大伯,这是你们商量出来的意思吗让我拿钱”
大伯神色挣扎,“佳纾,咱们童家已经不得安生五年了,在内,我们家破人散,你妈走了,你和你爸都躲在外面不回家,在外,我们童家欠债不还,失了信誉,抬不起头,最重要的是,那些被你爸借了钱的人,要债无门,因为信任你爸,把钱投资到你爸身上,结果你爸跑了,他们的钱打了水漂,好几家都是家宅不宁,咱们不能只为了自己快活,就做对不起人家的事,好孩子,大伯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可欠的钱,总是要还的。”
童佳纾无动于衷,“既然如此,那些人为什么不去法院告呢,如果按你们所说,老宅的房子是爷爷留给童猛的,为什么童猛欠了那么多钱,而我把房子卖了,没人来找我麻烦呢”
她姑姑心虚的看了她爸一眼。
童佳纾淡淡的说:“因为我我妈已经和他离婚了,我们家当年好几个商铺,都被他败光了,老宅只有一块地皮罢了,所以他看不上眼,老宅就分给我妈了,那房子,是我妈一砖一瓦盖起来的,是我妈留给我的,跟你们童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们还想瞒着我,忽悠我把钱拿出来替他还债,用这虚伪的血缘关系绑架我,你们说我狠也好,说我不念骨肉亲情也好,我都随便你们,但是他在外面欠了那么多钱,如果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就报警,不知道七百万,能判几年”
大伯捏着酒杯摔到桌子上,“你就非要这么冷漠,跟你爸分的那么清楚吗他受的那些苦,还不够吗”</p>
“大伯,我尊敬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心里始终把我当做你的侄女,可在你心里,你维护的,终究是童家人,我妈嫁到童家二十多年,在你们眼里,始终都只是外人,所以她的命,在您看来,都比不上你亲弟弟自己犯蠢,在外面养小情人,替别人养儿子,最后自己作的人财两失,受的苦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