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薄一昭像是听笑话似的不置可否,勾起唇角哼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喜欢那种乖的。”
乖
许绍洋不免想起徐酒岁,阴阳怪气地冷笑了声
乖。
乖时候那是真的乖,乌黑的眼珠子盯着你,让人心甘情愿想砸锅卖铁把月亮买给她。
可恨的时候也是真的可恨,恨不得想掐死她。
“我也以为你喜欢乔欣那个类型。”
“以前我也以为我喜欢她那个类型,优雅,知书达理,温柔,学历高,长得也漂亮,”薄一昭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淡道。“但是人生难免有意外,当遇见一个完全相反的类型,还想着怎么把她合法又合规矩地弄到手时,就会发现,其实对于乔欣那个类型我这叫,纯欣赏。”
只想远观,不想亵玩。
这其实对于男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高尚又尊重的评价。
毕竟所谓“男人”,向来都是行为与思想高度统一的单细胞生物,而薄一昭认为,他也只是作为其中一员的
普通男人。
比如乔欣今天下午红着眼睛坐在他的车后排,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看了一路,他只觉得满心的暴躁想要把徐酒岁捉回来摁在腿上揍一顿
但是徐酒岁下午坐在副驾驶仰着头跟他兴师问罪,说话要多刻薄有多刻薄且,且有胡搅蛮缠趋势时,他也没多生气
甚至在她后来主动往他怀里钻的时候,他简直想把这个人都吞进肚子里。
循规蹈矩一辈子,他一直觉得自己恪守一切规矩且为人正直,但那一秒他想在停车场里,打开的车门边,副驾驶坐上,办了她。
这想法太禽兽了,他自己都没脸跟别人说,只能憋着,还要操个为人师表的成熟男士人设。
但是也正因为有了这一瞬间,让他更深刻地意识到“喜欢”和“欣赏”里完全不同的味道来
当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的面前完全不想再当好人只想当禽兽的时候,那就是无法自拔、深陷其中的喜欢。
“”
今晚大概是有些喝多了。
胡思乱想也跟着多了起来。
薄一昭觉得身上有些燥热,顺手脱了西装外套靠在沙发上,抬手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许绍洋转过头看他,难免一眼看见他衬衫上一抹黄黄绿绿的奶渍,记忆中这男人爱干净到有点洁癖,顿时笑了,指着问“这什么”
薄一昭低头看了眼,无所谓地“哦”了声“她弄得。”
就这三个字里的宽容,许绍洋就听出他是真爱。
于是笑着祝福“找了个小学生当女朋友啊”
“谁说不是呢。”
男人也跟着笑,目光在许绍洋脸上扫来扫去
其实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这位金贵的哥哥,今天脸皮上像是遭过殃的。
原本没想多问。
此时,介于对方这么“关心”他,他也就不好意思,不“关心”回去。
“洋哥,你脸怎么了”
“多年未见,小奶猫变成了母老虎。”许绍洋看着一点不觉得丢人,目光放松地回答,“就那个成了过去式的小女朋友打的。”
薄一昭第一反应是她还活着么
“还活着,”许绍洋像是猜到了薄一昭想问什么,抬起手,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她被我纵容惯了,向来这样今天还理直气壮地跟我说她有了新的男人,我能怎么办,还得笑着问她跟男朋友怎么样了。”
一物降一物大概就是这样。
要不是许绍洋表情实在太苦恼,薄一昭简直想放声大笑,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出了个真的很馊的主意“那么喜欢,追回来啊。”
“追什么,”许绍洋掩饰不住纳闷地说,“人家有男朋友了。”
放下冰块融得差不多的酒杯,薄一昭弹了弹指尖上挂着的水珠,淡淡道“洋哥,你什么时候道德行为准则尺度变得这么高了”
许绍洋看了他一眼。
薄一昭反应过来“你们分手是你的错啊”
“她那时候刚大学毕业还在实习,纯得一塌糊涂我也不好强迫她,跟着吃素了一段日子你们也知道后来有天喝多了,实在是想开个荤,裤子都没来得及脱就被她抓个正着,”许绍洋面无表情,这下才是真的觉得丢脸,难以启齿到只能言简意赅,“就这样。”
薄一昭难以抑制地想到了徐酒岁。
今天一个乔欣就屁股沾了下他的车后座,已经是这样了。
偷腥被抓
想都不敢想。
薄一昭掀了掀唇角,露出一点森白的牙,真诚地评价“那是有点活该。”
许绍洋凉嗖嗖地扫了他一眼,心想这人自己春风得意,却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今晚真的不该叫他来。
什么“兄弟情谊”,都是放屁。
正觉得这男人十分碍眼,那边他又接起电话,语气温柔了十个度,用脚趾头都猜到是他那位“小学生女朋友”来定时查岗
许绍洋想起其实那天他喝多了,徐酒岁也曾经前前后后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查岗,最后还怕他喝伤了胃,大半夜送了粥来店里给他暖胃。
可惜那粥最后也是都扔在了地上。
思及此。
他顿时陷入万般惆怅,心中怨恨起男人为什么就非要多长一个不那么可控的器官出来,也难免怨恨起自己来。
越想越觉得意难平
乖巧的女朋友,曾经他也有过的。
只是后来没有了。
没想到薄一昭这只会读书的人却狗屎运得到了个。
他愤恨地踢了脚抓着电话正哄那边“你快睡”的薄一昭,后者却是勾着唇角慢吞吞扫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在炫耀个什么劲
许绍洋心想,真是远香近臭,这人果然还是滚回美国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