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浴桶里。
我陷入了思考之中。
思考的当然不是水有点烫jio。
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蒙在眼前的一层布被揭开了, 没什么玄奇的感想,如同一个人正常地回忆起了从前的事情,但我确定应该没人能像我一样, 一回忆就是几百年的过往。
我记得我从前破碎虚空,纵然世界行走的轨迹不一样,但那都是从前往后, 唯有这一次是回溯时空来到了唐之前的乱世,也许我的失忆就和此事有关,我怀疑破碎虚空的奥义不止在打破原本的空间跳跃到另一个空间里, 更在于破碎时空。
当一个人可以在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游走的时候, 她已经不能再算是个人。
但我的心态出奇平静。
也许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我从浴桶里爬了起来, 擦干身上的水, 换了一身衣服。
然后就站在窗户前继续思考。
我对魔门的武功没有太多想法, 从我自创出第一门武功起就是如此,后来学了一些石之轩的武学理念也只是为了集思广益尽早突破,当然也有一些举世皆杂鱼, 找不到知音,便拿百年前惊才绝艳的邪王做个单方面笔友的想法, 纯粹寂寞使然, 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他在一起。
所以对于目前的情况, 我是有点懵的。
我没想到失去记忆的,真正有着十八岁少女思想的我,居然是个脑子空空的傻丫头,只因为石之轩好看就想睡他, 并且睡出了感情,甚至想睡他一辈子。
石之轩就不是个能过日子的人。
十八岁的我真的是头铁。
两方记忆叠加在一起,导致我现在也有点分不清对石之轩的感情了,但我比较能够确定的是,石之轩的态度实在很诚恳,感情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把尊严和骄傲放在一切之前,就算是他提出的那两个最佳方案,也都不怎么靠谱。
毕竟我要是一次次地打败他,他很有可能心态失衡决定避开我远走,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再回来,或者我输给他,但当我输给他的时候,我也就成了碧秀心,弱者只能低头奢求强者的垂怜,而不可能要求强者一生一世。
总结仍旧是我头很铁。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上床睡觉了。
日子还是得过。
隔天我见到石之轩的时候,和他确认了一下日期。
石之轩的意思是可以等几天,等到成婚之后,我想了想,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也不用再去什么百里山,就在揽月楼吧,还有,比武没有赌注怎么能行你要是赢了,我这屁股还没坐热的圣君位置就给你,我要是赢了,你给我在长安买一个宅子吧,大一点的。”
石之轩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看得我有些怀疑自己早上起来是不是没有洗脸。
我问他,“你觉得这个提议不好”
石之轩慢慢地说道:“不是不好,而是太好。”
我笑了一下,说道:“两天之后我在揽月楼等你,这个时间,有心想来观战的人,两天也足够他们赶到了。”
石之轩看着我,说道:“好。”
然后我就不说话了,专心地吃早饭。
吃完出门,直奔揽月楼。
我准备在揽月楼住上两天,毕竟都是要比武的人了,和石之轩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些尴尬。
两天的时间,确实足够有心人赶来观战了,绝顶的轻功日行千里甚至更远不是虚话,至于那些赶不到的人,根本不配观战。
我在这两天内深刻地思考了一下,最后想想还是决定留在这个世界一段时间,可能几十年,可能几百年。
这时的魔门和白道尚有许多秘籍不曾流失,我没有抢夺的意思,但看一看总是好的,然后我可以试试多待一些时间,等到安史之乱或者更早。
和石之轩过日子一点都不在我的计划范围之内。
尤其我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越发浓郁的即将破碎虚空的气息。
也许他自己都是感觉得到的,和我一战除了为维护他邪王的尊严和骄傲之外,大约还有一些以战破境的意思。
我很理解。
我准备把石之轩送走,然后踏实留在这里,过上几年,再找个小的。
我不是很喜欢侯希白,但觉得杨虚彦不错,我的审美跟十八岁那年是全然相反的,杨虚彦年轻又好看,还是前朝皇室后裔,出身好,脑子应当也不错,除了性格孤僻一点没有坏处,那一点小小的野心也显得很是可爱。
想着想着,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即将死夫君的小寡妇,不守妇道地看上了家里的长工,琢磨着以后如何养汉子。
这么一想……更有感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