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姑娘见她不说话,轻轻一笑,“王妃怎么不说话可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哎,同是沦落人,王妃你也是极可怜的。刚刚新婚,便被冷落,试问以后你对着这无边的长夜,该是如何的寂寥。小女子倒是愿意安慰一二,只恐怕两个伤心人,于事无补。再者我又不是男子,不能解王妃的情苦,真真是叫人伤心得很。”
什么乱七八糟的,佟锦素听着,只觉得这位玉姑娘是不是有病。这么一个幽怨女的做派,从哪里看出来她们是同一类人的。
她一把推开对方,朝云耳招了一下手。云耳立马窜了上来,跳到她的手上。
“我好得很,既不伤心也不觉得寂寞。夜色确实不错,玉姑娘自便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关上门后,深吸几口气,和怀中的云耳大眼瞪小眼,“你说,这个疯女人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王爷的相好”
云耳“喵”了一下。
她叹了一口气,“罢了,他有什么相好,有什么女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日后我只当他是上司,我做好下属的本分就行了。”
一夜辗转,说不出来的焦躁。
第二天越千邑那里没派人来请她,她就不用过去。用完早饭后,问了成妈妈墨语几人,几人都没有听说过玉姑娘这个人。想了想,让成妈妈去请胡妈妈。
听到她提起玉姑娘,胡妈妈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王妃恕罪,老奴也是知道消息不久。这位玉姑娘是王府的客人,住在最西边的留月阁。听说已经住了好些日子,平日里从不出来,老奴也不曾见过。”
“这么说来,胡妈妈也不知道这位玉姑娘的来历”
佟锦素的声音有一些冷,她才不相信胡妈妈不知道玉姑娘是什么人。胡妈妈身为王爷跟前的老人,定是从骊城或是夏国带回来的,怎么可能不清楚玉姑娘的身份。
不过是以为她不知道王爷就是表姐,在她面前装糊涂罢了。她可以肯定胡妈妈不仅知道玉姑娘是哪里人,也一定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妈妈是表姐举荐的人,我自是信得过的。只不过我看妈妈并未将我当成主子,反倒与我隔着一层。我思来想去,怕是不能留妈妈了。”
胡妈妈脸色一变,认真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去,“王妃恕罪,老奴自是对您忠心的。主子临走前有交待,若是王妃用不惯奴婢,自有她来处置。王妃可以去信给主子,主子必有指示。”
佟锦素立马怒了。
好一个越千邑,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之前冒充她的表姐,得了她的信任。原以为是一个倚靠,是可以倚仗的人。
没想到摇身一变,成了寿王爷,她的丈夫。这还罢了,之前她还隐有窃喜,觉得对方对自己是费了心的。可是谁知道还有一位玉姑娘,连个下人都帮着隐瞒,怕是见不得光吧。
也是,一个残疾的王爷,为了图谋大事苦苦藏拙,自是不会让自己有破绽露在人前。
她怒极一笑,“也好,既然你是表姐举荐的人。若不禀明表姐,就将你送走,日后表姐问起来我不好交待。只是表姐一远万里,路途遥远,送信来回起码费时一两个月。若不然这样,我让我家王爷来处置,你看如何”
胡妈妈心一惊,有些猜不透她到底知道多少。遂低下头去,恭顺地道:“王爷的命令,奴婢自是听从的。”
佟锦素朝墨语使个眼色,墨语便去越千邑的院子传话了。
没过多久,侍卫推着越千邑过来。看着那碍眼的面具,佟锦素下意思别过头去,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亏她昨天还起了心思,现在想想,真是羞愧得紧。
在这样的时代,若真是对一个男人动了心,便犹如陷进泥潭之中。日后与人共侍一夫,吃酸拈醋,变成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
一朝踏错,步步错,到后来是不可能再回头的。
幸好,一个玉姑娘打醒了自己。
“王爷,这位胡妈妈是我远房表姐留给我的人。我用着觉得不顺手得很,想把人送走。无奈表姐远隔万里,还请王爷想个法子,如何处置为好”
越千邑眯着眼,看了她一眼。
昨天和今天她的表情有着天壤之别,今天她看他的眼神更胜从前,极为平静。原以为昨夜里吐露了身份,他们之间应该更是紧密信任。
到底哪里出了错
他用眼神询问胡妈妈,胡妈妈便行了一个礼,道:“王妃息怒,王爷恕罪。奴婢来王府不久,实在不知那位玉姑娘的来历。王妃所问,奴婢答不上来,是奴婢失职,任凭王妃王爷处置。”
这番解释,他便明白症结所在。
“王妃见到玉娘了”
佟锦素心里冰凉一片,听听叫得多亲热,玉娘,怕是他的情人吧。自己还真是天真,差点一头栽进去,所幸未陷进去,一切都来得及。
“说来也巧,昨夜我有些睡不着,出去走动一下。不想看见一女子在墙外观望,吓了一大跳。一问之下,那女子说自己是府中的客人,名叫玉姑娘。晨起时想想不对,既然府中有位女客,为何我这个王妃却不知道,还以为夜里是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问了胡妈妈,才知府中确实有位玉姑娘,其它的,也答不上来。我想着,身为外院的管事,胡妈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遗漏了,怕是王府太大,她心有余而力不从。想着到底是表姐给的人,还是送还的好。无奈我一内宅女子,也无门路,这才请示王爷处置。”
“原来如此,既然用着不顺心,便送走吧。”
他一摆手,胡妈妈便恭恭敬敬地退下去了。
她心里更是憋气,合着她这个王妃连个下人都支使不动,真要是有什么事,她岂不是一只困在内院里的兽吗
“还是王爷有威信,连我表姐的人都这么听您的话。”
这话听着不太对味,越千邑微皱着眉头。他见惯阴谋诡计,从不曾去猜过女人的心思,自是不知道她复杂的心境。
“到底不是你用惯的下人,你用着不顺手也是情理之中。”
“嗯,王爷说得是。我想着这外院到底事多,不如王爷寻个合适的人,顶了胡妈妈的位置。”
越千邑自是会安排。
佟锦素深吸一口气,“王爷,我已是您的王妃,若是以后府中再添什么人,还请王爷明示,免得妾身见着却不知情,反倒生了误会。”
越千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摆了一下手,让屋子里人全部出去了。
他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隔着面具,凤眸俯视着坐着她。她心下一阵慌乱,有种想逃的感觉,努力让自己冷静。
“说吧,怎么了”
“王爷,妾身无事。”
“你觉得本王好骗”
他当然不好骗,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若说最有心机城府的,非他莫属,她怎么可能骗得到他。
“妾身不敢。”
一只修长的手扣住她的下颔,迫使她抬起头来,不得不看着他。他的眸中怒火堆积,幽深不可测。
“本王要听实话。”
她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也不应该有气。他是古人,是不可能知道她的想法,她也不可能去改变一个人根深蒂固的观点。她想在这时代生存,除了保持本心,还要适应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
“妾身真的没有生气,就是胡妈妈知情不报,连玉姑娘的事情都不上报,我觉得她不够忠心,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你觉得本王会信”
他的手指收紧,大拇指摩梭着手下的肌肤,感受着那份滑腻。她的脸不争气地红了,心下有些无措。
恰在此时,远远瞧着似乎有人朝院子走来,正是那昨夜里见过的玉姑娘。她情急之下推了他一把,起身把他按回到轮椅上。
不想力量没有控制好,她起身不稳,一下子跌进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