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二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名。
加上他的名声,不用想也明白那胭脂是什么地方的女子。
段雯秀露出同情的脸色,惋惜着:“恭喜连四公子了,那些女子也是可怜,自小被逼着学才艺讨好男人。虽说是贱籍,却还是有几分真性情的。”
她以为连四公子的生母是烟花女子,自己丝毫没有贬低烟花女子,一定会让他另眼相看,视为知音的。
不想,连近欢闻言,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段姑娘竟有如此想法,真令人惊讶。听闻段姑娘也是个极有才的,正好胭脂精通诗词,不如连某做个中人,介绍你们认识一二”
段雯秀面色微僵,开什么玩笑,她清清白白的官家嫡女,怎么可能和一个贱籍女子交往传了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连四公子说笑了,小女家风极严,平日里出门都是难得,怎么可能随意出入那样的地方。”
连近欢眼里的嘲讽更是明显了,“原来段姑娘根本就看不起花楼的姑娘,连某还以为段姑娘是不一样的。是连某误会了,世上哪有愿和烟花女子相交的姑娘呢。”
“不…连四公子误会了,小女并非看不起她们。而是碍于身份,不便与她们来往……”
“哦,原来是不方便哪…”
“正是的。”段雯秀硬着头皮回着,要不是连四公子长得俊美,又有侯府公子的身份,她才不愿意找这么一个风流成性的男子。
娘说了,男人嘛,没有几个不偷腥的。像连四公子这样流连烟花之地的男子反而自在些,毕竟侯府那样的门第是不可能让烟花女子进门的。
男人在外面胡天花地的,总比不停往家里拉女人要好,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连近欢摇着扇子,桃花眼弯得更是多情,“真想不到,段姑娘如此特别,竟然喜欢和烟花女子相交。”
他声音不小,似乎是故意说给旁人听的。
经过的人,有许多都是认识他的。他长得本就出众,往那里一站,谁都会注意到。加上还有段雯秀,一男一女当街说话,总会让人多想。
段雯秀极不喜那些探究的眼神,用手遮着半边脸,“连四公子…你…”
她想说,他话说得有歧义,会让人误会的。可是又挑不出他话里的毛病,心下着急,跺了跺脚。
“段姑娘,连某还有事。改日有机会,一定给你和胭脂拉线,让你们认识。”
“连四公子…小女不是那个意思…”
谁要认识什么胭脂姑娘,一个烟花女子,多看两眼她都嫌脏,还谈什么认识。她想要结识的是他,做他的夫人。
“既然段姑娘暂时还不想认识胭脂,那连某便失陪了。”
连近欢潇洒地转身,摇着扇子,风流倜傥地走了。一直到花楼的门前,轻车熟路与门口迎客的花娘打情骂俏,期间未回头看一眼。
段雯秀跺着脚,心中暗气,瞄到不时看过来的鄙视眼视,气呼呼地带自己的丫头书棋回去了。回到家中,心里是越发的烦躁。
这么个破院子哪里能和从前的大宅子相提并论,都怪老虔婆,非要去惹三妹妹,要不然他们哪里会落到这个地步。
巩氏正在算账,看到她进来,忙问:“怎么样了”
“娘…”
段雯秀阴着脸,狠狠看了一眼常氏屋子的方向,“连四公子恐怕是看不上咱们李家了,也不看看我们现在住的是什么破地方。”
“傻姑娘,自古以来高嫁女,婚娶媳,你可是嫡女,连四公子不过是个庶子,生母还是那么个出身,他万没有挑剔你的道理。”
段雯秀一想也是,就凭连四公子的出身,自己足够配得上。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一个姑娘家,总不能老往他跟前凑。”
“是这么个理。”
巩氏也犯起愁来,她是个继室。老爷是个清高的性子,来往的人家并不多,再说以往出门应酬的事,大多都被老虔婆占着,她难得露脸,更别说攀上什么夫人。
“你祖母被皇后娘娘训斥过,她最近都躲在家里不出去。娘心里有数,再有出门做客的机会,一定不会放过。”
段雯秀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些,很快像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娘,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自打我们搬出来后,再也没有收到过别府的帖子。”
巩氏心一突,有些不太好。
还真是,这么多天了,没有一张帖子,更别提有人上门拜访了。
“你别急,娘有法子。”
“娘,你能有什么法子咱们家本来就没有几家交好的人…”
突然,巩氏眼前一亮。
“傻姑娘,你可是寿王妃的姐姐。做姐姐的上门去看妹妹,再是合适不过。听说皇后娘娘住在寿王府了,你若是能在娘娘面前露个脸…”
她这一说,段雯秀眼前也是一亮。
对啊,她们怎么就忘记这茬了呢虽说三妹妹被李家除了名,可那是长辈们的事情,与她们小辈没什么干系。
她和三妹妹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哪里是说没就没的。她这个当姐姐的去看望出嫁的妹妹,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娘说得没错,我正好想三妹妹了。”
母女俩人商议好了,备了一些礼,选了一个好日子,段雯秀便拿着东西上门了。这一切,自是瞒着常氏和李复儒的。
佟锦素听到她求见,眸光微冷。
这个段雯秀,和李锦笙其实是一路人。都是无利不起朝,无事不登门的人。这样的人,就不能给她们好脸。
“不见!就说王府事多,我忙得不能脱身。”
下人们自是出去转告了,段雯秀满腔的火热,被一盆冷水给浇透了。不敢置信地瞪着出来传话的下人,昂着头。
“你可是说清楚了,我是你们王妃的姐姐。”
那下人轻蔑扫她一眼,“姑娘可别骗人了,我们王妃姓佟,哪里来的姐姐再说姑娘你姓段,又不是姓李,这就更无从攀亲了。”
段雯秀气得半死,好个无礼的下人。
一定是三妹妹授意的,以为成了王妃就高人一等,连以前的姐妹都不认了。哼,等将来她嫁进侯府,宁王成事,看三妹妹还怎么得意!
她扭过头,转身就上了小轿。
还没坐稳,就听得“哐当”一声,王府的小门关上了。
她脸都黑了,死死绞着手中的帕子。
下人去回禀佟锦素,就说人走了。佟锦素摆了摆手,说自己知道了。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事,不值得自己再费神。
自己现在所在担心的是,晚上怎么办
这两天,越千邑的手臂有伤,他们自是不会发生点什么。可是随着他的手一日好过一日,总不会还是光盖被子纯睡觉吧。
想想成妈妈早上铺床时那失望的眼神,她轻轻吁出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以后更新时间改成下午五点,不见不散哦,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