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若云被这位“穆公子”的眼神盯的不舒服,陪着说了没几句话,便借口身子不舒服,去了早已有下人给预备好的房间。
早已打扫干净的房间清爽雅致,虽然不及侯府的富丽堂皇,却也算不差了。习若云坐下没多一会儿,便听到了敲门声,原来是有小丫头来问她是想晚上去外头一道用膳还是在屋子里用。
习若云毫不犹豫便说自己要在屋内用晚饭,又让春不见出去打听,果然栾氏也觉着和不熟的外男同席十分别扭,便也回了房。
“那楚莲心呢?”习若云又问。
她倒是很好奇,按着这位二小姐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同世子有奸情的这个态度,会不会凑上去。
果然,春不见点头道:“二小姐应该是会去的,毕竟她就住在小姐您隔壁。”
她一指旁边的墙:“她可是自从咱们来了之后,便一直没回房呢。”
习若云的八卦之心一下就被勾了起来:“那你能不能去听听,他们席上会说什么?”
听了这话,春不见面露为难之色:“小姐,五殿下的功夫极好,奴婢和他相差甚远,若想隐匿行踪不被他发现……恐怕做不到。”
习若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她也不愿强人所难,“那便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若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如今楚莲心招摇过世的态度,和上辈子可是大大的不同了。
习若云那时虽然缠绵病榻,连下床走动都难,但那也是最后那两年的事了。之前她虽然一直和楚凌风分在东西两厢而居,但到底不是个瞎子,照楚莲心这番做派,早该发现蛛丝马迹。
除非,又有些自己并不知道的内因在里头,让楚莲心两世的行事风格也不同了。
至于五皇子,习若云则是完全不关心。关于这些天潢贵胄之事,了解的越多死得越快。
当晚,习若云久违的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侯府的高床软枕睡惯了,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至于更深一层,则是心内装着事儿,所以根本就没心思睡。
若是楚二来了,或可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结果偏偏这时候他却不出现了!
翻来覆去的到了深夜,习若云听到自隔壁传来了一阵响动。她微一沉吟,披了外衫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在廊下站定,目光落在隔壁的门上。
田庄的住处比不得府里,只有东西两个四合的院子,女子们都宿在了西侧院,毕竟有外客在,纵然楚莲心再招摇,也不好直接便住到东侧去不回来。
习若云被安排住在了进门左手边第二间,而栾绣锦则在拐角另一侧,方才隔壁的动静,只可能是楚莲心弄出来的。
片刻之后,果然是楚莲心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没带丫头,自提着一盏灯笼,被旁边背光的人影唬了一跳,定睛看是习若云,这才蹙着眉轻轻拍着胸口娇嗔:“原来是习姐姐,大半夜的站在这儿,可吓死我了。”
习若云抱着手臂似笑非笑:“我这人认床,换了屋子睡不着起来赏月。”
多亏如今秋高气爽,天幕之上月光清朗,遥遥可见星河璀璨,确实值得一观,是个挑不出毛病的借口。
“你若也是出来赏月,不如咱们结伴走走?”见楚莲心不语,习若云提议道。
反正谁做了亏心事谁尴尬,难堪的可不是她习若云。
楚莲心一笑,算是默认了。只不过她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却并非往男子们所住的东侧院去,而是往后头的桂花林方向。
月色微凉,微风吹动满园的花枝,芳香馥郁。
景色是好的,但是陪在身边的人不怎么美妙。
习若云倒是不怕楚莲心恼羞成怒把自己灭了口,左右楚莲心是不会功夫的,且不说她自己那为了强身健体练得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是否还记着,至少还有春不见暗中跟着。
楚二放在自己身边的人,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白日人多,我也忘了问,二姑娘怎么在庄子住了这么久还不回去?”二人缓步而行,习若云先开了口。
楚莲心捋着发辫,唇角的笑意凉薄:“昌平侯府的日子看着是花繁似锦,烈火烹油,其实各人过的多艰难,习姑娘应该是明白的,我虽然不是客居,但也差不多了,多的是人不待见我,我也只有这几日不在府中,没有那些眼睛盯着,才稍微自在些。”
呵呵,若是不知你干了什么下作的事,看你说的这般楚楚可怜,还真由不得人不信呢。
习若云也不揭穿她,只是微微偏头道:“我到底不是侯府之人,并不太能明白。虽然你同我一样也失了亲人,好歹还有个地方可以安身立命。我可是颠沛流离了许多年,如今也算不得真的安稳下来,尚不知道自己下一日该在何处过活,若是依着我看,二姑娘实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反正我是不吃你卖惨这一套就对了。
楚莲心垂眸:“可是山野之间更自由也说不定,我来侯府之前,也是在外独自过活了一阵,现在想来,还是那时候更逍遥。”
“有得必有失,二姑娘总念着过往,还不若珍惜眼前,否则将来又要感怀自己没珍惜如今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