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若云听到这话, 心内叹了口气。
自己这是安逸日子过久了,就忘了楚凌越究竟是疑心病多重, 多难伺候的一位爷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着你不会去寻花问。”毕竟那些女子又有谁及得过柳莺莺呢,他不是一样没动过心思吗
习若云想转身去面对着楚二说话, 能显得更有诚意点。然而身子却被钳制着, 根本动不了。
她微微蹙眉, 火气也一点点上来了:“你放开,难道我相信你, 还信错了吗”
“你不是信我, 你就是不在乎!”楚凌越执拗地不肯松手, 灼热的呼吸落在习若云的后颈上, 声音里带着一股子狠劲。
习若云有些慌了, 她看不到楚凌越的脸色, 更加不知该如何应对, 索性不说话了。
他能怎么样呢, 之前最过分的时候,最气愤的时候, 也没动过自己一根手指头,如今是娶到手了,便想怎么处置都行了
习若云想着自己上辈子命就不好,这辈子不论如何不能过的更糟。如果楚凌越今儿动她一根手指头,她就走,天大地大随便躲到个地方剃了头发出家去, 就不信楚凌越还能用链子锁着她!
她这样想着,便莫名有了些底气,但是并不痛快,呼吸有些急促,身体微微颤抖着。
二人僵持不下。
片刻安静之后,楚凌越的声音响起:“哭了”
他的角度无法看见习若云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有水滴落在了手背上。
“没哭。”习若云逞强似地说道,随后感觉身后一冷。
“你也就是仗着我不舍得。”楚凌越的声音说不出的平静,已经在几步之外的距离。
“知道你喜欢自己一个人,我便不扰你清净了。”
撂下这句话之后,楚凌越旋身推开房门便走了出去。冷风仿若长了手一般,缓缓将门推上,习若云这才回过神来,转身怔怔地看着门口。
这要是依着楚二之前的路数,他不是应该捏着自己下巴,逼她服软,让她费尽心力的去哄么
结果这就……走了
习若云忐忑不安地坐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庆幸多些还是失望多些。
过不多时,未见楚凌越回来,反倒是春不见进来收拾铺盖。见习若云欲言又止的神色,便笑着道:“主子说他今儿要睡在书房了。”
“这样啊,那你可记得让他添点炭盆。”习若云点了点头,当这不过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叮嘱过一句便罢,自唤了杏儿来服侍她洗漱更衣。
春不见看出她不愉快,只点头答应着出去了。
杏儿是看惯了楚凌越发脾气的,倒是也不觉怎样,反倒是见了自家小姐泪眼涟涟的模样吓了一跳。
她一边给习若云解发髻梳头发一边低声道:“小姐,楚二爷脾气古怪,他这样也不是一次二次了,你何苦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呢。”
习若云叹了口气,杏儿不知内情,可她知道,这次同之前不一样。
更让她害怕是,变了的是自己,而非楚凌越。
夜里躺在床上,杏儿吹熄了灯,撂下床帐后蹑手蹑脚地往外走。习若云眨着眼,听到轻巧的脚步声出去,门一关上,四围立刻安静了下来。
习若云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其实,并不是不放在心上的……只是那份不快,刚一出现就被强压了下去罢了。毕竟苦中作乐,自我排解什么的,她自认最是拿手。
她一直认为,必须给自己安排下一条“退路”,若真有被抛弃背叛的一日,她不至于山穷水尽活不下去。
钱财地位一类无所谓,她认为楚二不会吝惜于给她一个体面的告别。
可与身外物无关,她若是将整颗心都交出去,那不就是一场豪赌。一旦输了,一无所有。
习若云觉着自己这重活的一辈子算是白搭了,还是没多长几个心眼,当时心内刚一印证了楚二就是前世唯一还记得祭奠自己的人,一个冲动就把心都交出去了。之后又后悔,处心积虑地和个耗子似的,伸出小爪子把送出去的东西一点点的抓回来藏进洞里屯着。今儿一个不小心伸爪子的时候被看到了……
那位爷有多精明呢,自己平日里自认毫无表现的小心思都瞒不过他去,更何况这种明显的表现。
况且,她一试再试,好似除了证明自己犯蠢,根本控制不住地越来越在乎楚凌越之外,根本就没什么用。
害怕未来会失去,所以眼下便一定要装作毫不在乎她可没那么蠢。
罢了罢了,明儿若是起来的时候他还在府里,就去哄哄他好了。
习若云这样想着,坐起来长舒了口气,也不知是炭盆燃的太旺还是因着心焦的缘故,觉着格外热,还口干舌燥的,便打算去喝点水润一润再回来强逼着自己睡一会儿,否则明日早晨起来,跟个深闺怨妇似的,叫别人看了还不知得怎像想……
结果她一掀开床帘,就被窗下坐着的人影吓了一跳。</p>
已经适应了黑暗的习若云瞬间分辨出,那人正是楚凌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