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越悄无声息地走近, 终于能听清习若云的声音。
她语调里带着笑意，难得的活泼：“所以说, 有没有男子也同你一样，是修习媚功的”
柳莺莺还未等回答，突然听到身后一声轻咳，她游鱼一般自软榻上起来, 回身垂首行了一礼, 然后收敛了神色告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面上也没有半点尴尬和惊慌，仿若方才逾矩的谈笑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楚凌越冰冷的目光在她背影上扫过，随后直接单手撑在窗沿上翻身进来，正坐在之前柳莺莺的位置, 与习若云四目相对。
习若云微微垂眸，目光被遮掩在睫毛投下的一片阴影之中, 她微微噘嘴：“我是真的很好奇嘛。”
其实是好奇楚凌越到底有没有学过……咳咳。
“也没什么值得好奇的。”楚凌越将她裹着自己的毯子慢慢抽出来, “所谓的媚功没你想的那么神秘, 归根到底不过是讨人喜欢四字口诀罢了。”
他将带着习若云体温的毯子放在一边, 如今已经是春暖花开, 再让她如冬天一般将自己层层叠叠的包裹起来可不成。
楚凌越伸出指尖点了点习若云的鼻头：“就好比她陪你说话的时候, 总是能让你觉着开心, 就是她的功夫。”
此刻有斜阳透过窗子照进来，尽数落在习若云身上，故而就算毯子被抽走了也并不觉凉。她微微眯起眼睛, 整个侧脸都靠在手臂上，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软塌中的小桌上，眼波流转，突然抿唇笑起来。
“笑什么”楚凌越挑眉。
“笑……其实柳莺莺看人下菜碟的表现很明显，可就是让人觉着受用。所以明知道是刻意讨好而非真心，所以也喜欢。”
其实她是因为方才心内自言自语了一句：那你的这门功夫也是学的炉火纯青。
否则怎么可能在本性这般乖张的前提下，还能如此的招蜂引蝶呢
不过偶尔逗趣也就算了，习若云可并不想故意往楚凌越手里递把柄，他的记性可好着呢，当时贸然出口了没当回事的，回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要找补回来。
记仇，小心眼的很。
在楚凌越还没接着她的上一句话往下说的当口，习若云突然睁大眼睛看了一眼窗外，见柳莺莺早就已经回了自己屋子关了门，才凑近楚凌越道：“我其实很纳闷，她这样的性子，一旦成了宫妃，难道不会以自己的利益为先吗到时候你要怎么保证她会一直忠心于你呢”
楚凌越知她在转移话题，却将这好奇权当是关心收用了。遂将手臂支在小桌上，仿若在和习若云咬耳朵一般：“并不需要有这个保证，因为她的身份制约着，让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坐上皇后的位子，若没有十三卫做她的后盾，拿什么同家世显赫的皇后和其他妃嫔抗衡仅靠着帝王恩宠吗她可没那么天真。”
“而且……她的利益同我永远不可能矛盾，毕竟辅佐一个没有强势外戚的皇子上位，不管换了谁来做首领，都不会拒绝。”
二人的距离近的呼吸可闻，习若云在楚凌越幽深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眨眼，思绪早就已经飘的远了，只下意识地顺着话头继续道：“如今的夺嫡之争都还没摆上台面呢，你竟然连下一代的都已经开始筹谋了”
“等一切摆上台面的时候，基本就是大局已定了。”
楚凌越的眸中笑意深沉。习若云是越来越喜欢对他手里的事追根问底了。从前就算他提起，也只是顺口回应下，其实全然不感兴趣，只有和自己密切相关的才会一个劲儿的追问。
这是不是说明，已经开始把他的事也看做自己的事一般重视了
想到此处，他微微探身，便在习若云带着诧异的目光中轻吻上了她的唇，舌尖零活地舔舐过她的唇角。
可真甜啊。
被亲了是一定要脸红的，哪怕已经是成婚好几个月的老夫老妻也是要的。
于是习若云的脸颊飞红，但纵然楚凌越隔着小桌并没法禁锢住她，她却出乎意外的没有躲避。
楚凌越这样偶尔温柔轻巧，浅尝辄止的亲密是让她有些欲罢不能的，每每这个时候，都会让她忘记面前的人其实有着谁都不能触及底线，就算你对他再重要，也要吃点苦头付出些代价的臭脾气。
当然了，对于习若云来说，目前这个代价八成是在床上支付，还不是不能忍受。
良久之后，二人分开，习若云下意识地想要那点什么来遮住面颊，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毯子早就被楚凌越撤掉了。
“你不用担心。”楚凌越突然开口，似乎是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习若云思索了片刻，才大约理解了楚凌越说的担心是指什么。</p>
“不过是防患于未然，也顺手为后来的人铺路罢了，毕竟真等到了要同她来分割谋划之时，大约已经急流勇退，带着你去过你最喜欢的安稳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