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升每年都会举办一次新年艺术展,他们手下的艺术家, 大多都在字画领域发展, 也有几名国内闻名的雕塑家。
木少倾早就想来看看,但是以前工作繁忙总是抽不出空, 况且这种大型展览向来一票难求, 久而久之, 也就放弃了。
他们来的这天,正是展览开幕的第一天, 凭票入场依旧人山人海。
好在空间足够宽敞,越往里面走人烟越稀少,手牵着手步履缓慢地逛着, 被眼前的展览品震惊到赞叹。
余江枫揽着她的肩膀,一只手揣在裤兜里。
下巴扬起,指了指面前的作品。
上面画着是a大的樱花路,每年盛开时学校都会举办游园会对外开放,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那条路上满满都是人。
画作视角是在一棵树的背后, 观赏来往的人群在花瓣纷飞中的各种表情,有的好奇,有的因拥挤而龇牙咧嘴, 有的与身边人相视而笑。
画纸上填满了色彩, 每一寸都被合理利用。
他观摩几眼,眼神亮晶晶的,“我记得你也有一幅相似的, 但是你画的是自下而上看到的樱花树冠,叠摞着粉色花瓣,特别好看。”
油画仓库他只去过寥寥几次,却能记得如此清晰。
木少倾颇为感叹,眼神也落在那副游园图上面,语气不无遗憾道,“取景虽然都是a大的樱花路,但是比起构图、调色,甚至是下笔的触感,我都跟人家差了许多。”
绘画需要天赋却也需要刻苦,即使她当年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考进油画专业,少了后来的日夜练习而笔力生疏,也不过尔尔。
看出她脸上的落寞,小朋友立刻板着脸,摩挲下巴,开始天南地北的瞎侃。
“这幅画太粉了,而且逻辑有问题,a大禁止践踏草坪,他怎么找到这个角度的这个小人儿的表情太夸张,啧,你看那个,看女朋友的眼神太油腻,肯定是渣男。”
被他逗笑。
木少倾“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在周围人少,不然肯定要叫保安把他们扔出去。
小手握着他捏了捏,她赶紧制止,“好啦好啦,我就是说说而已。”
继续逛着,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小时,从展览馆出来,揉着僵直的小腿肚子,木少倾手中把玩着买来的周边小物,有些意犹未尽。
看了眼时间,多数餐厅已经结束了午餐供应,两人合计着,最后决定去附近的汉堡店填饱肚子。
银质耳钉在手中泛着冷光,热风吹得人也柔软了。
等红绿灯的空隙间,余江枫用很认真的语气问道,“你想自己的画被卖出去吗也像他们这样,可以在展览中实现价值,也可以拥有专属周边。”
商业化对画家是道选择题,很多人会拒绝,因为价值很轻易可以左右绘画的风格。
可是木少倾觉得,价格也是画作能力的一部分,被人喜爱并且购买,也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她笑起来荡漾着梨涡,很坚定地点头,“如果我能达到足够的水平,成为商业画作那倒是很好。”
逐渐靠近汉堡店明黄色巨大招牌,车子终于停进白线。
余江枫身子靠近,眸子里盛满了予取予求。
“那你就安心画画,其他的交给我。”
很多时候,人们喜欢盲目地相信,一句话或一个人,都可以成为灰暗中的光。
山穷水尽时,他的承诺就像孤舟,载着她在小路中穿梭。
所以爱中的人都像是风雪里的夜归人,只凭借豆大灯火的承诺,便可以彼此取暖。
木少倾笑起来风都融化了。
她不去问,也不去想。
只要是小朋友说的,就都值得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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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堡店里还有几桌年轻人在看球赛,木少倾坐在靠窗的角落,点了点桌面上的广告牌,“我就吃这个吧。”
点单需要去柜台,小朋友看了一眼,便点头起身。
他还没换下采访时的正装,因为勒得慌,他把领带拽松,还解开了最上面的扣子,松松垮垮搭在颈间,腿长手长,高大精壮,走过时带动了旁边两桌女生的眼神。
“哇,那个男的好帅啊,头都要顶到吊灯了。”
“就是看起来脾气不太好,年纪也不大吧,模样看着挺小的。”
“但是制服好帅啊,解开领带一点都不油腻,痞帅痞帅的。”
……
几声不大不小的感叹声传到木少倾耳朵里,她看着窗外车流的眼神才收回来,跟随着去看,余江枫已经站在柜台边上。
他低下头,露出修长的后颈,手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敲着。
点餐员说话时要微微抬头才能跟他对视。
似乎交谈了一会儿,那边才着手下单,他付完钱,又张嘴不知嘱咐了什么,才又迈着步子不疾不徐回来。
拉开椅子坐下,他把手里那杯饮料放下。
“喏,喝吧。”
伸手接过,触摸到温暖,木少倾有点嫌弃,耷拉着眉眼,“为什么是热的,吃汉堡就要配冰可乐啊。”
拿出湿巾给她擦手,余江枫头都不抬,“不可以。”</p>
她的手指半蜷缩着,拿在手中又细又软,仿佛稍微用力便会被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