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凯厄斯说得真挚,但凡妮莎没办法完全放下心。
她现在也只能祈祷凯厄斯的誓言中能有那么百分之一的真实。
趁着凯厄斯低头思索时,凡妮莎趁机溜到了左边,企图拉开和他的距离。
在凯厄斯开口前,她裹紧了身上的长袍,迅速坐在了距离凯厄斯的沙发右侧,并掏出了手机非常仔细地研究着什么。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派岁月静好。
若不是窗帘上的破洞提醒着凯厄斯之前的一切皆是真实,他几乎都要以为那是自己的一场梦。
可吸血鬼从不会做梦。
凯厄斯低低地笑了:“你现在很像一只胡作非为后,企图掩盖罪行的野猫。”
“许多年前,我的宫殿里似乎闯入过一只……”
“小家伙长得还算可爱,看得出来是被人精心饲养着的。”
凯厄斯随手放下那可怜的窗帘,漫不经心的表情似乎只是午后的随意闲聊。
凡妮莎眨眨眼,顺口接道:“后来呢?”
凯厄斯神情悠闲,他转到了凡妮莎身后,双手撑在她背后的沙发上,俯身靠近。
他伸手温柔地撩起凡妮莎垂在耳边的碎发,如寒冰的唇几乎与脸颊擦过。
“后来?它应该是死了。”
凡妮莎猛地回头看向凯厄斯,后者无所谓地重新直起身。
“没人会关心一只小野猫的死活,即使她曾被人精心饲养。”
凡妮莎只觉得此刻自己就是那个可怜的小家伙,被凯厄斯牢牢的扼住了命运的后颈。
这短短几秒实在难熬。凯厄斯的话语明显是意有所指,凡妮莎再也不能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
她索性先发制人,非常直白地开口:“或许,您愿意和我谈谈?”
凯厄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当然。”
他走到了沙发的另一侧坐下。这次,他没有要求凡妮莎靠近,也没有刻意地接近凡妮莎。
他们之间保持着令凡妮莎感到安全的距离。
“你想谈些什么?”
现在谈话的主动权显然又回到了凯厄斯手里。他斜靠在沙发温软的扶手上,修长的双腿几乎一瞬间吸引了凡妮莎的目光。
不得不说,凯厄斯放松的姿态不自觉地影响着凡妮莎的情绪。
她原本紧绷的神色终于逐渐放松下来。
“比如,您对我最终归宿的安排?”
“我恐怕没这么大能力安排你。”凯厄斯看着凡妮莎,语气不自觉地有些嘲讽。
“但我相信,结果终会会如你所愿的,不是吗?”
凯厄斯这骤变的态度和模棱两可的话语使得凡妮莎愈发胆战心惊。
她不得不尽力转换话题,使得对话往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发展。
“今天天气不错。”这个转折似乎有些生硬,凡妮莎努力使自己的语调更加正常温和,“我是说,您或许愿意和我聊聊别的东西?”
凡妮莎想起了今天在客厅见到的《古希腊诗选集》。
“比如,诗歌一类?”
话音落下,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牙酸。
而听到这句话的凯厄斯动作一顿,他想起了刚才那条帖子的回复。
——莎士比亚?
似乎很可行。
毕竟比起萨福、荷马、阿纳克笠翁等古希腊先贤诗人,莎士比亚对于凯厄斯来说,确实是一个年轻且充满朝气的存在。
然而他忽视了凡妮莎今年不过十七。
“诗歌?”凯厄斯歪了歪头,“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正在喝水的凡妮莎险些被一口水噎住。她万万没想到凯厄斯竟会第一个想到这个。
“不不不……!”凡妮莎第一次甚至没顾得上自己的仪态,她急忙反驳,“如果您愿意,给我讲讲《古希腊诗选集》就很不错!”
凡妮莎如此惧怕“莎士比亚”是有原因的。
凡妮莎曾因为和父亲大吵一架,机缘巧合之下住进了福尔摩斯家。
她当时十四岁,正是年少无知、情窦初开的年纪。再加上刚刚经历了丧母和人渣未婚夫的背叛,夏洛克的出现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情感代替对象。
那时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外形帅气,身体也因削瘦显得格外颀长。他面上的表情总是冷淡且克制,更让人着迷。
梦中情人般的长相。
知好色则慕少艾。那时,颜狗凡妮莎眼里,夏洛克·福尔摩斯被她套上了800层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