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有斯塔克先生在,想必凯厄斯也不敢对彼得轻举妄动。
抱着这样的想法, 凡妮莎离开得心安理得。
【下午好, 凡妮莎小姐,请问您要去几楼呢?】
“下午好, 星期五。”凡妮莎觉得自己的手都有些抖,“把我送到一楼就好……斯塔克先生是在和人谈事吗?”
【是的。在您到达前的六分钟,斯塔克先生就在接待访客了。其它的内容,我需要更多的权限才能透露。】
【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现在向先生申请。】
凡妮莎急忙阻止了她:“不不不,不用了!我知道这些已经够了!”
“谢谢你星期五,祝你有个愉快的午后。”
伴随着电梯门的打开, 凡妮莎逃也似得离开了。
【不用谢, 凡妮莎小姐。也祝您下午愉快。】
在走出斯塔克大厦的一瞬间,凡妮莎有些茫然。
如今在大街上游荡显然不是一个安全的选择,思来想去, 她似乎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泽维尔天才青少年学院。
凡妮莎走到了街道旁试图招手叫车。她没注意到, 一道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随后, 在她尚未来得及反应时, 就已经被对方带离了原地——他们站在了街道角落的一间小书报亭后。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 凡妮莎将手伸进了手提包里,握紧了麦考夫在临走时送给她的“小礼物”。
一把精致小巧的女士手|枪。
凯厄斯看出了凡妮莎动作,他的目光落在那把□□上,眼底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察觉到她茫然无措的表情,他垂下眼睑掩盖着眼中的感情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他低头靠近了凡妮莎, 使得他们两人对的气息再度纠缠在了一起。
“你在躲我。”他的呼吸有些凌乱,她的气味总能轻易使他失控。
凯厄斯注视着凡妮莎,饱含万千情绪的浅红色眼瞳让凡妮莎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看到她的抗拒,凯厄斯原本就僵硬的浅笑抿成一条直线,然而凡妮莎却毫无所觉。
“对,我在躲你。”短短一句话耗尽了凡妮莎的全部勇气,“因为我不知道……”
“你可以不用担心,无论是英国还是美国,我都不仅仅是为你而来。”此时的凯厄斯已经放下了环在凡妮莎腰间的手,“因为察觉到了某些不稳定因素,所以各国政府都在加强和我们的合作而已。”
他似乎能轻易看出凡妮莎心中的种种顾虑,在她尚未发问前,便将一切轻描淡写地解释给她。最后再理所当然的收起了所有让她感到不适的情绪——哪怕她根本毫无所觉,凯厄斯自嘲地笑了笑。
然而,凡妮莎抿了抿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自己在他心里不要那么重要……
对面女孩听闻这句话后明显放松下来的神色,让凯厄斯极力克制的负面情绪如同火山爆发一样。
明明不会跳动的心脏此刻仿佛被燃烧成灰烬,而这一把燃烧他心脏的火焰近在咫尺。
他费尽心机辗转而来,却每次都只能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的身影。
他们看起来是如此地般配。
无论是那位小福尔摩斯先生,还是现在这个年轻男孩。
他们可以一起站在阳光下享受欢愉,看尽人间锦绣;他们都是青春当头,大可以携手醉生梦死、酒宵悠游。
不论是谁,她身边的人却从不是他。
——一具内里早已腐烂崩坏的尸体。
他注定永匿于黑暗。
也许是报复她的不在意,也许是想要把她对其他人的关注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他恶劣地扯了扯嘴角:“当然,与此同时,我非常需要你的鲜血。”
“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凯厄斯歪了歪头,长长的铂金色头发垂在他脸侧,将让其神情有些无辜的意味。
“不如让你的朋友代劳怎么样?我觉得刚才遇上的那个人类男孩就很不错——”这绝对是他的肺腑之言,天知道当时的他有多想直接扭断对方那条,小小的,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脖子。
“凯厄斯!”大概是察觉到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杀气,凡妮莎近乎急迫地低吼道。
上次他的暴戾行径显然给凡妮莎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对于她的激动,凯厄斯甚至不知道该高兴她终于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还是该对她为了别人才察觉到他的心情而愤怒。但报复的快感反而使他能尽量平静下来,甚至因此他还可以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浅笑:“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你又会作何举动呢,我的小玫瑰?”
他似乎从未将人命放在眼里。
凡妮莎被凯厄斯轻松又玩笑般的口吻给激怒了。
此刻,她已经忘却了自己之前隐隐的担心和忧虑。在凯厄斯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凡妮莎瞬间抽出了包里的手|枪。
她将枪口对准了凯厄斯。
“手|枪?不,你该知道这伤害不了我们?”
凯厄斯似乎一点都不为凡妮莎的举动而担忧,他依旧是从容淡然的模样,只有隐隐加重的猩红眼眸证实了他此刻翻滚的情绪。
“那么,银子弹?”
凡妮莎掩盖住自己的惊慌,她试图用同样镇定冷静的声音回答道:“白栎树木子弹,凯厄斯先生。”
凯厄斯轻笑一声:“很有趣。是源自于《奥德赛》的说法吗?死而复生的生物,只能用‘曾经或者但死而复生的东西’伤害……听起来很不错。”
就在凡妮莎以为他要因此而退缩时,凯厄斯做出了一件完全出乎她意料的举动——
他握着凡妮莎的手腕,将她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头。
猩红色的眼瞳中隐隐透着疯狂和暴躁,一股肆虐的冲动充斥着凯厄斯的脑海。
“那么现在开枪吧,我亲爱的小玫瑰。”
面前女孩直视着他的灰蓝色的双眸美得令他不寒而栗。
即使再给他三千年,他也没有勇气在不顾她意愿的情况下执意将其毁灭。
既然如此,不如把选择权交给她。
——如果亵渎神灵必遭毁灭,那么他选择将自己献祭。
这个疯子!
传说中,吸血鬼的心脏如果被白栎木头精准地刺中,那么轻则受伤,重则甚至濒临死亡!
“松手凯厄斯!你会受伤的!”握枪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凡妮莎并没有真正下手的勇气,她后悔一时冲动做出这个不理智的举动。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看到过凯厄斯眼底猩红炽热之下的细流,他的眼神复杂得让她感到心痛,让她想不管不顾地大哭一场。
她想要试着读懂他的复杂,又怕真正知道他的想法。她不断逃避着像蚌一样缩在自己的贝壳里,直到现在退无可退。
凡妮莎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原本放在扳机的手此刻怕被烫伤一样,尽可能地让自己不听使唤的手指躲着。随后她剧烈地挣扎起来,可她微薄的力量在凯厄斯面前完全不值得一提。
“……不止受伤。”凯厄斯紧紧盯住了凡妮莎的脸,以确保自己不会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我可能还会因此而丧命。”
看着面前的女孩儿惊慌甚至不可置信的表情,凯厄斯居然愉悦地笑了:“你之前是不是也曾好奇,为什么我能如此坦然地站在阳光下?”
“任何‘得到’,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的小玫瑰。”
凯厄斯垂下眼眸,最后的话语轻轻落下,仿佛是在自我告诫。
收敛了之前的暴躁情绪,他松开了对凡妮莎禁锢。
而终于重获自由的凡妮莎立即把枪扔得远远的,做完这一切的她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心底因为可能会伤到他而产生了极大的恐惧感,这使得她的身体都在颤抖着。
“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对你——或者对你的朋友做些什么。”看到她的举动,凯厄斯的心情好了一些,也只有一些而已。
凯厄斯的语调变成了公式化的平静,他看着街角出现的那辆样式嚣张的红色跑车,后退了一步:“现在,你该走了。”
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惊吓到的凡妮莎如梦初醒,这次她没有选择立刻离开。
“凯厄斯!”凡妮莎喘了一口气,她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你之前所说的关于‘阳光’……你到底做了什么?”
闻言,凯厄斯挑了挑眉:“我该庆幸你还记得关心我吗?”
不等凡妮莎再次开口,凯厄斯低头在她手背印下了一吻。
极尽的温柔缱绻,短短几秒仿佛耗尽了世间缠绵。
他走到枪被扔下的地方,弯腰捡起来指腹轻轻摩擦着上面的花纹,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只不过小小地削弱了一部分力量罢了,你不必担心这些。你只需要记住——”
凯厄斯的气息再次缭绕在凡妮莎的耳畔。
他把枪重新当到她手上:“但凡在我们两个相处时,枪永远在你的手上,我的小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