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桃去伺候笪御洗漱了,所以青竹留了下来。
青竹端着刚熬好的药:“醒了就好,把这药喝了吧。”
许儿打量了她一眼,没说话。
青竹没好气的说:“我的药可是千金难买,就这一碗抵你吃十包普通的汤药,快点喝了。”
许儿这才伸手,一口饮了。
等她喝完,青竹随手把碗一放,八卦的凑上来:“你说说发生什么事了,时姑娘是不是不知道你受伤了?谁伤了你?为何不告诉你家主子?”
许儿:“西厢房住的谁?”
青竹顿时一噎。
惊疑的看向她。
许儿将目光移开,淡淡的说:“你今日就当没见过我,你们的西厢房便也是空的。”
青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许儿……这是在威胁她吗?
青竹咽了咽口水:“好、好的。”
许儿突然问道:“有没有唇脂?”
青竹:“哈?”
时眠找了许儿良久,终于在院门口看见她回来了。
因为一早上她就到处在找人,所以现在小脸也红扑扑的,时眠牵住许儿的手,嗔怪道:“上哪去了?让我好找!你突然一下子没了人影,担心死我了!”
许儿浅浅的勾唇,涂了唇脂的唇瓣红艳诱人,显得气色极好。她摸了摸时眠的鬓角:“都是我不好。下次出门一定和姑娘说。”
时眠也没有真的生气,她有些羞涩的摸摸自己的头发,小时候许儿总是这样摸她的鬓角,笑着夸她:“哎呀,我们姑娘真棒!”
后来长大了,许儿便再也没做过了。
现在她突然做出这个动作,时眠倒是害羞起来。
时眠挽住许儿,嘴角悄悄翘起:“走吧,他们都收拾好了,咱们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许儿点点头,望向她的目光,慈祥而温柔。
时家的车队终于出发了。
因为时眠的话,这次行走路线绕过了岗顶山。
时眠和笪御一个马车,起先时南昌黑着张脸死活不同意,但是时眠气呼呼的质问他,难不成让笪御一个女子和他们大老爷们一样骑马吗,时南昌哑口无言。
时庭深倒是意味深长的在笪御和时南昌之间来回打量。
上了马车之后,时眠撩起帘子,往身后的城门深深的看了一眼。
戚眉。
奇怪,上一世的时候,淑妃的车队是跟在他们后面的,并且还带上了崔明媛。
崔明媛去了凉安之后,借住在李尚书家中。
据说李尚书和崔府的夫人是兄妹,崔明媛唤李道一声舅舅,情况与笪御很像。
想到这,时眠把目光放在了笪御身上。
笪御身子一崩,他有些紧张。
她在看我吗?是在看我!为什么看我?
马上就算挺大的,也放不下两个斜榻,于是时眠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她拍了拍旁边:“玉姐姐,这边有坐垫,你到这儿来坐吧,累了还可以躺一躺。”
笪御瞟了一眼。
紧张的抿了抿唇:“咳,不用了,我不累。”
时眠直接拉住他,把他往自己那边扯:“你过来!”
笪御不知道怎么的,手脚没力,乖乖的顺着时眠的力气坐到了她的旁边。
这里确实比那边舒服。木板长长宽宽的,为了减少颠簸,铺上了至少五层的垫子。
软软的,就像旁边的人。
笪御悄咪咪的偷看了她一眼。
时眠掏出昨天许儿买的零碎,铺满了整个案几。
她笑眯眯的:“玉姐姐,这些都是宣阳最美味的东西,你尝尝。”
时眠捏起一块糖糕递到他嘴边。
笪御的视线却落在了她的指腹上。
上满沾了点白色的糖渣,食指和拇指捏着糖糕,食指背部微微向下凹陷,关节处有一撮小小的褶皱,看起来可爱极了。
笪御摘了面纱,咬了一口。
微凉的唇瓣轻轻擦过她的指腹,笪御心中一颤。
时眠给自己也捏了一块,甜甜的味道在舌头上炸开!她享受的眯眼:“好吃吧,我最喜欢这个了。”
笪御强迫自己把视线从时眠身上挪开,声音暗哑:“恩,好吃。”
马车已经进入了官道。
宣阳和凉安算不上远,马车不紧不慢的行驶,基本两三天就到了。
走了一上午,中午随便吃了点干粮,时眠实在熬不住了。
她推了推笪御:“玉姐姐,你要休息吗?”
笪御看见她一脸疲惫,摇了摇头。
时眠揉了揉胸口,有些想吐,缓了一下说:“你往那边去去。”
笪御听话的挪了挪。
谁知时眠直接蹬掉了绣花鞋,侧身一躺。
脑袋枕在笪御的大腿上。
笪御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
两只手无措的撑在榻上,眼神慌乱的四处乱飘。
笪御:“你你你做什么!”
时眠打了个嗝,两条腿蜷在另一头,她翻了个身,面朝笪御的小腹,细长的胳膊圈住他的腰肢,闷声回答:“我难受想吐,你让我睡会。”
笪御猛地将手插进时眠和他的小腹之间,运功吸气。
糖糕的香味在空气中发酵,甜腻的让人受不了。
他想把她推开,可是刚抬起的手顿住。
他看见时眠紧闭着双眼,小脸没了往日的红润,唇瓣也是苍白。
瞬间什么缠绵缱绻全都没了。
笪御的胳膊重重抬起,轻轻放下。
最后通红着脸,轻轻拍了拍时眠的后背。
一路的奔波让众人都疲劳不已。
第二日傍晚,一行人到了距离凉安最近的安亭客栈。
这里是盆地,地势起伏多变。
笪御扶着时眠,跟着时南昌他们进了客栈。
今日客栈冷清的过分,竟然只有他们一行人。
时庭深安排人坐下,店小二上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
时庭深:“都要。上些好酒好菜,再烧些热水。”
店小二:“好嘞!”
时庭深时南昌和时眠笪御坐在一桌,其余的人分散在周围。
时眠难受的紧,还头晕。她晕晕乎乎抱着笪御的手臂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瞌着眼帘微微喘气。
笪御忍不住心疼。
他动了动手指,捏住时眠的脉门,缓缓运气,将内力一点点的传给她。
时眠没有习过武,笪御不敢给太多,只渡了一丝过去,帮助她纾解胸口的郁气。
时南昌臭着脸瞪着笪御。拳头发痒,恨不得一拳揍在笪御的脸上。
再看到眯着眼的女儿,冷哼一声,干脆眼不见为净。
客栈里因为人多,嘈杂的很。
外面天色暗下来,今夜没有月亮,越靠近凉安,天气越是阴晴不定。
突然刮起一阵风,将门刮得啪啪作响。
坐在旁边的小厮连忙起身将门关上。
时庭深余光扫向客栈的厨房。
端起一杯冷茶抿了抿。
指尖微微用力,指腹泛白。
杯中水面微荡。
一众小二端着木盘,先给时眠这桌上了菜,然后是青竹那桌,小厮,婢女……
时南昌一天下来早就饿了,夹起筷子就大口吃起来。
时眠还是没动,像是睡着了,于是笪御也静坐着。
而时庭深,一直未动筷子。
突然青竹那边“啪嗒”一声。
她把手中的碗摔了,眼神凌厉:“饭菜有毒!”
下一刻,时南昌倒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