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天空之中突然一声巨响,时庭深抬头望去,万里无云,竟是晴天霹雳。
他面无表情:“今天是第几天了?”
良直回道:“公子,第四天了。”
时庭深伸出手,折下一朵红花。
他的手不像多数男人那样,纤长白皙,与红花映衬下显得毫无血色。
“姑娘呢?”
良直:“姑娘还是吃的很少,最近也未梳洗打扮,很、很狼狈。”
“这样可不行啊……”
时庭深嗅了嗅手里的红花,指间一松,花落了地,他抬眉:“大理寺如何说?”
良直:“说是查到了千金阁,他们在刺客身上搜到了千金阁的令牌。”
“千金阁的令牌?”
时庭深突然笑出声来:“有意思。”
这次他可什么都没干。
这四日,皇城派出的禁卫军与忠武侯府的人没日没夜的搜寻,愣是连尸体都没找到。良直告诉时眠可能是崔明媛推的笪御,可是笪御毫无消息,这让时眠寻仇也没有心思。
“轰隆——”
时庭深抬脚,踩过那朵红花。
他就再等一天。
然而老天爷似乎格外爱戴时庭深,下午的时候,巫秋湖传来了消息。
笪御的尸体找到了。
四个大汗抬着担架,踏进了忠武侯府。
时眠听见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从木兮院冲了出来,她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人。
担架上的尸体湿淋淋的,大汉们将其放在地上,水渍顺着麻布渗了一地。
尸体上盖着的白布也已经浸湿了大半,那人的脸庞隐隐显现。
时眠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跪下。
颤着手,伸向白布。
时南昌赶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时眠死寂的脸色。
“眠儿!”
时眠一顿。
时南昌蹲在她旁边,心疼的握住她停在布上的手:“眠儿,你别看了,听爹爹的话,跟许儿回去好吗?”
时眠眼珠子转了转,她摇摇头。
许儿站在一旁,面对此情此景,她做不到强拉着时眠离开。
她能劝的全都劝了。
“爹爹……”时眠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让我来,求求你了……”
时南昌眼眶一酸,别过头:“好。”
时庭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站在大堂的角落,看着时眠痛不欲生,微微攥紧了手。
“姐姐……”
时眠最终还是掀开了那张白布。
白布下的女子面部已经被泡的发涨,看不清面容,但是她的衣服,玉佩,全部都是笪御的。
就连头上的那副首饰,都是时眠送给他的胭脂牡丹。
“啊——”时眠终于忍不住大声哭出来。
她趴在女子身上,几乎声嘶力竭的哭着。
冰冷的水渍爬上她的袖子,她的外衫,打湿了她的青丝。
“姐姐……姐姐……”
忠武侯府一片死寂。
唯有时眠的哭声,幽幽回荡。
“尸体在哪找到的?”
时庭深踱步走到几个大汗跟前,突兀的问道。
大汗:“是在一片水草里找到的,因为缠在里面,所以一直没有浮上湖面。我们寻来一个水性极好的人,才在深水湾里发现的他。”
时南昌一掌拍在他的背后,责怪的瞪了他一眼。
他沉默。
笪御的丧事是时眠一手办的。
她将他的牌位放在了时家的灵堂中,起初时南昌还不同意,但是瞧着时眠马上就要晕厥的模样,吓得他赶紧改口。
这段时间,时南昌同样不好过。
当初在宣阳的时候,他答应过戚老要好好照顾笪御的,可是现在人却死在了他时家,他良心难安。
戚老既是他的恩师,又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想着,过几日抽些时间回去一趟,总是要请罪的。
“姑娘,我们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