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管他。”对于何杰找上林奈,何青柔有些不好意思。
林奈倒没觉得有什么。
“有没有考虑过接这个?”林奈突然问。
她的想法跟迟嘉仪一样,但又多了点私心,何青柔愿意接下最好。
何青柔翻身平躺着,道:“我接不下。”
财力和资源都不行。
“担心钱不够?”
“不止,”何青柔回,“还有,我没做过这些……”
总不能想做就做,当真一个失误,流掉的可全是钱啦,她工作好几年的积蓄,不敢冒险。
“不用怕,”林奈语气间染上柔和,安抚道,“我可以帮你。”
何青柔未语。
“客源方面,宋叔叔和阿寻他们可以解决。”林奈又说。
何青柔沉默一阵。
“这么想我接手?”她语气微扬。
“嗯。”林奈直言。
何青柔愣了愣,脱口讷讷问:“为什么?”
“等你赚钱了养我。”林奈回。
她认真笃定的语气让何青柔发笑,堂堂总监,且不论家境,恐怕光工资都比何青柔多个零,养,亏她说得出口。
何青柔当她开玩笑,没在意。
“我考虑考虑,”她说道,末了,添道,“接手茶叶的事。”
可不是考虑养林奈。
“我想入伙,”林奈说,“你考虑好了告诉我。”
她知道何青柔不会找她借钱,多半会去银行贷款,入伙,一方面解决何青柔的后顾之忧,另一方面,则为她的某个打算筹划。
何青柔没立即应声。
她听到了那边的猫叫声,反正睡不着,于是坐起来:“你把五两接回去了?”
“回来呆两天,后天送它回医院。”林奈推开门,放它出来,五两气呼呼的,不满地冲她叫。
何青柔听到声音,知道小家伙儿生气了,林奈恶劣,老喜欢逗它。她本想明天晚些时候去医院看看五两的,星期天空闲时间多,星期一就会很忙了,现在显然得等有空的时候了。
“它瘦了没?”她问,五两爱偷懒,一个星期没看到,也不知道减肥成效如何了。
林奈看了看地上的圆团儿:“没有。”
五两抬爪,要扒她的脚背,她径直跨进屋,让五两扑了个空,阳台的围栏也是玻璃的,它没辨认出,啪地一下撞上去,摔得眼冒金星,直挺挺四脚朝天仰躺。
林奈挑挑眉,蠢得没边了。
她俯身,要把圆团儿拎起来,五两却噌地站立,避开她的手,倏地跳开,跑了。
跑了一段,又停住,背对着她踏下屁股。
林奈将门关上,进屋,随便找个位置坐下,跟何青柔继续聊天。
五两久等不到她,脑袋一转,回望,见她坐得远远的,便叫了一声,林奈不理它,它委屈巴巴地在原地转了两圈,立着尾巴往客厅走,脾气大得很。
蒋行舟看它往自己这儿来,以为它要亲近自己了,一手拿手机,一手要摸它,不料五两直接一爪子伺候,吓得他赶忙缩回手。
他朝阳台那边望了望,瞧见林奈正在打电话,光看那样子,就知道在跟谁打,他用胳膊肘顶了顶右边的叶寻,叶寻没防备,一个手滑,大招发到队友身上,队友完美死亡。
叶寻乜斜他一眼。
蒋行舟讪讪笑。
八月初,高温持续走高,短短两三天,从40c升到42c,连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带了热度。
经过再三考虑,何青柔终于决定接下。
在银行贷款与拉林奈入伙两者之间,她选择了后者,一方面,相对而言,银行贷款流程更复杂更麻烦,另一方面,客源基本都是林奈拉的,不入伙好像说不过去,林奈在这上面比她还上心。
有了资金和销路,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货源是现成的,何青柔让何杰去那些老茶户家收购滞销的茶叶,按原价收,由于才在初始阶段,她不敢贸然抬高价格,毕竟赚差价,教人家知道了,指不定会翻船。
而收购的茶叶,则放到网上卖,第一批客户全是宋天中的茶友。
至于价格,林奈定的,何青柔看着比成本价翻了五六倍的价格,咂舌,犹豫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她们的客户尽是林奈认识的,定价太高有点专坑熟人的感觉。
何青柔没做过生意,不大懂个中门道,林奈跟她用非常直白的话解释:“价格太低,会拉低档次。”
宋天中那些茶友,不缺钱,几十百来块的茶叶,在普通人看来算贵,但这些人却会觉得可能是茶叶太次,有时候,价格往往是最简单的判别好坏的方法。
况且林芒山的手工茶,本就属上品,在林奈看来,这些价格定低了,要不是何青柔拦着,添个零她都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待生意基本定下,八月中旬,林奈离开了南城几天。
叶寻四个,亦在中旬回了北京。
这几天里,何青柔一边处理网店的单子,一边工作,忙得脚不沾地,连迟嘉仪约她都没时间出去。
周六,林奈打电话,说晚上回来。
何青柔正在微信上跟何杰说事,没注意听,讲了两句就挂了。
傍晚,外头忽而起风,碧空如洗的天上眨眼间乌云密布,天色刹时变得暗沉,风雨欲来。
何青柔偶一抬头,想起阳台上还晾着衣服,她赶紧起身,出去收东西。
刚收了进屋,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落下,打到窗户玻璃上,嗒嗒作响。
她把衣服挂到客厅左边的架子上,这时门铃响了。
她疑惑,过去开门。
门外,林奈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抱着橘黄团子。
五两看见她,大黑眼珠滴溜儿转。
“我要借宿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