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寿宁大长公主就入了宫。
文德帝听了自己姑母的话自然是“大怒”,表示定会严惩袁家,并会命袁贵妃严加管教端慧公主云云,但他说完那些话表完自己的态度之后却又话锋一转问自己姑母道:“姑母,那顾家姑娘现如今就在你园子里,你观那姑娘性情如何”
相貌他倒是见过画像,的确算得上是个美人。
但画像嘛,到底是个死物,也就能看出个美字,至于有多美,他是没有感受的,反正他是皇帝,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赵恩铤也不是什么好-色之人。
大魏之北是马背之族北凉,骁勇善战,大魏自开朝以来,一直都是靠着定国公府稳着北疆,抵御北凉,但定国公府的兵权也一向为大魏历代皇帝所忌惮,以前的皇帝也不是没试过收回定国公府的兵权,结果却让北凉长驱直入,差点攻陷北凉,然后西边的西夏以及西域小国,还有南边的异族趁机而动,足足战乱了十数年,也正是因为那次的动乱让原本兴盛的大魏从此开始走下坡路。
最后当时的皇帝在惊惧交加中病逝,文德帝的祖父庆安帝上位,他上位之后就将堂妹长禧郡主赐婚给了当时的定国公世子,让他重掌兵权,对抗北凉,同时割让了西北三州给了西夏,这才勉强稳住了当时的局势。只是庆安帝也是个心机很深的皇帝,他虽将兵权还给了定国公府,也给了定国公府很多的恩宠,但原本定国公府是世代居于北疆的,自赐婚长禧郡主之后,长禧郡主却是“不肯”离开京城去北疆,从此定国公府倒好似是扎根在京城了。
那些事情文德帝只在史书上寥寥看过几笔,听他父皇和太傅口述过一些,但彼时大长公主却已出世,虽然那时她尚年幼,但有些事情却还是记得的,感受也不一样。
此时大长公主听了文德帝的话就扬了扬眉,道:“陛下,您还真打算拆了人家的婚事不成”
文德帝讪笑,然后叹了口气,道:“姑母,那顾二姑娘既然就在你园中,你就帮朕看看吧。”
那顾二姑娘和赵恩铤的亲事是他亲口允诺过赵恩铤的,所以绝不会明面上去拆那桩婚事,至于对那顾姑娘不利也的确不是他的手笔,但这些是没必要跟自己姑母说的。他不会主动去拆这婚事,但若是那顾二姑娘自己不行,婚事成不了,就不是他的事了。
他道,“这些年北疆西疆边关都是不稳,战乱连年,因着这些战事,国库早已空虚,可偏偏近两年各地又频频各种灾害,匪乱丛生,还有南边的藩王也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令朕几乎日不能眠。定国公世子是个难得的将才,朕欲重用他,但却又不能完全放心,这才想要将端慧赐婚于他,其实也是想试探试探罢了。”
毕竟不能养虎为患。
是试探,还是真想赐婚
大长公主想说您若害死人家未婚妻,再把女儿赐给人家,这是联姻还是结仇呢但最后她还是吞回了自己的话,身为皇家公主,她最清楚,帝王之心难测,这些事怕不知在皇帝的脑子里来来回回过了多少遍了,她说什么又有何用
而且在皇帝眼中,又哪有多少情爱,他要靠定国公府的男人替他打仗,却又想用女人把定国公府的根定在京城,说不定他还认为定国公世子坚持要娶那顾姑娘,这其中根本无关情爱,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拒绝赐婚,脱离皇家的掌控呢。
阿晚在梅园的湖心岛上歇息了一晚上,第二日感觉就已经好了很多。
其实她原本身体一点儿也不差,这段时间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已经恢复得很不错,她感觉“顾晚”的身体底子应该也还不错,现在这大病小病的,完全就是被意外给折腾的。
她想着昨日的事,就问秋红以及身边梅园服侍自己的丫鬟,跟她们打听顾娆现在的情况,可惜她们跟自己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连顾娆现如今是还在昏迷还是醒过来了都未知。
用过早膳之后原翎过来看她,她再问原翎,原翎也是一问三不知,她甚至不知道顾娆是被蛇咬了的,只以为阿晚和顾娆两人都只是不小心落了水。不过她倒是听说了阿晚落水是被顾娆害得,就道:“顾妹妹,你也太好性子了些,她都害你成这样了,你还理她怎么样做什么反正死不了。”
虽然和阿晚相识没多少时日,但是原翎一边倒且护短的劲头可一点儿都不少。
阿晚笑道:“不过是问问清楚,想着她若是好些了我们也该早日回家,免得家中担心。”
原翎就安慰她道:“无事,祖母怕你母亲担心,已经派了人跟你家中说是祖母喜欢你,想留你们在庄子上多住几日,你就安心住下好了。”
原翎想到阿晚的堂姐是这么个德行,阿晚被她害成这样却是半点不吃惊意外的,而且她家里让她带顾娆过来参加自己的生辰宴她就带过来,想必在家中还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再想到赵媛在外败坏阿晚的名声,她就不差把阿晚想成一个没了父亲,在家中处处受气的可怜小包子了。这事她后来跟自己二哥说话时,不免就把这些话给嘀咕了出来,结果说者无心,听者把意,又把原缜给心疼得够呛,她还是赵云晚,他的未婚妻的时候,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且说原翎和阿晚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到了用药的时辰,秋红服侍着阿晚用了药,就有大长公主专门派过来服侍阿晚的大丫鬟对原翎道,“姑娘,大夫吩咐了,顾姑娘用药之后宜小憩半个时辰,姑娘还是先回去,晚些时候再过来探望顾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