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就是顾晚,那这一世他就是自己的未婚夫,那她现在,要如何处理和他的关系?
阿晚站在门口就那样看着赵恩铤很久都没有动,赵恩铤见她傻愣愣的不往前走,便自己向着她走了过去,及至到了她面前,也没问什么,只是伸手替她理了理斗篷,然后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我们回去吧。”
他的手很暖和,握了她的手,手心的热度从她的手上一直传到她的身体里,全身都好像暖和了起来。
阿暖“嗯”了声应下,就随着他往前走了一小截,见他一直都未再说什么,这才略侧了脑袋抬头看他,低声问道:“哥哥,你不问我我和凌元大师都谈了些什么吗?”
“你会和我一起去北疆吗?”他答非所问道。
阿晚:......对他来说,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吗?
她又是“嗯”了声,先前从凌元大师处出来之时心中的恍然若失和怅然之感渐退,一股细细的甜蜜之感从心底慢慢升了上来,但伴随这升起的甜蜜,又另有一点失落和不安渐渐弥漫。
阿晚的复杂心思自不必提,而赵恩铤的嘴角却是微微往上扬了扬。她出来了,对他的亲近没有丝毫抵抗排斥之意,这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至于她和凌元大师谈些什么,他就是猜也已经能猜到七-八分,又何须急着问?
元一堂是在后山深处,凌元大师不喜人打扰,赵恩铤带来的侍卫都在后山外等候,两人从回廊转了几圈,在途中一个必经之亭又看到了原缜,阿晚看到他的身影,意外的看过去,正和他看过来的目光相对,她的脚步就是一顿,对上他的眼神惊怔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仓惶的避了开去。他此刻的眼神,阿晚以前从未见过的......像是碎裂的剑锋,看得阿晚心悸又痛。
她下意识就抓紧了身边人的手,转头看向了赵恩铤。
赵恩铤的眸色深了深,他慢慢揉搓着她的手,道:“看来,他是在等你,晚晚,你想过去和他说几句话吗?”
“你想和他说话,我就在这里等你,若是不想,我们就离开。”
阿晚被他捏着的手有些痉挛,她并不想和原缜说什么。
现在这种情况,她能跟他说什么?
可是刚刚他那个眼神像是细针一样插在了她的心上,又让她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赵恩铤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道:“过去吧,后日我们就要出发去北疆,以后可能很难再见一面了。晚晚,原二公子他......很可能他也有一些你是赵云晚时的记忆。”
阿晚猛地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他也在看着她,不错过她面上的丝毫神色变化,道,“这是我的猜测,为何会有这等猜测,回去我会跟你解释的。你过去和他告个别吧。但是晚晚,你记住,不管是你记忆里的赵云晚,还是现在的你,任何时候,你都不欠他分毫。你现在,跟他更是毫无关系,你是我的,未婚妻。”
让你过去,只是跟他道别而已。
也是跟赵云晚和他的过去告别。
“哥哥。”
她抬头看着他,急急地唤了一声,她此刻因为先前他那句“他可能也有一些你是赵云晚的记忆”而极度混乱,所以也就忽略了他刚刚那一长串话中的信息和疑点。
此时她只觉心里乱得很,看着他,想再问一问什么,可是,那边原缜就那样看着他们,还在等着她,她还能问出什么?
此刻他怕是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她的眼中慢慢浸出一层泪意,那一刹那,她心中竟然划过一个匪夷所思的猜疑,面前这个人,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他根本就什么都知道,可是这猜疑稍纵即逝,她想,她大概真的是疑神疑鬼想得太多了。
她从他手中抽出了手,道,“好,我去跟他告个别。”
对面亭子里的原缜一直在看着不过百步开外的两个人之间的互动,隔着风雪,看到他握着她的手,看到她微仰着头和他说话,他帮她捋着头发,看到他的手从她的脸颊上划过,两人低声说着什么,然后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放在火山来回得烤,痛到已经麻木了,然后又被人掏出来,再扔到了雪地上,“刺啦”一声,再因为极寒,碎成碎片。
面前的这个她,到底是不是他的阿晚。
如果不是,他又要到何处,去寻回,他的未婚妻。
他就这样自虐般地看着,终于看她从他手中抽出了手,然后转身向着自己走了过来,好像曾经无数次,她曾经向着自己走过来一般,他突然想起,那时候,他好像也曾经看见过,赵恩铤就在他们身后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