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恩铤垂了眼,道:“原本你们的婚事是定在文德十六年末,但跟今世一样,那年年底湖北动乱,文德帝派了原缜跟随他父亲南安侯前去平乱,你们的婚事也顺势推迟了下来。当时也并不是非他上战场不可,而是太后和柔福郡主看上了他,求了皇帝,用这种光明正大的理由暂缓了他的婚事。”
“太后年轻时是见过你外祖母云宁郡主的,以前她不管这些事情,但她疼爱柔福郡主,既然柔福郡主看上了原缜,她自然要替她考虑,便又想起了这件陈年往事,就将你母亲和云宁郡主相像一事告诉了皇帝。文德帝本就生性多疑,自然会派人去查。这种事情,从来都是经不得深查的。”
“父亲得知了此事,心知你母亲继续留在京城必不能善了,所以就让她诈死,送她离开了。这样,你便也需得守母孝,三年之内不得成亲。不过,文德帝的目的不仅是要推迟你们的婚事,而是要终止你们的婚事。他既然能查到你母亲的身世,自然也能查到你的身世。”
他说到此处就顿了下来,约莫是想到了后面的事情,面色非常难看。
阿晚的身世特殊,西夏一直都是大魏的劲敌,数百年来大大小小不知打了多少仗。然后是异姓王府河西王府,接着又是定国公府,都是手握重兵,割据一方,令文德帝十分忌惮,却又无可奈何的势力。而且,南安侯府和定国公府本就是世交,文德帝要用南安侯府带兵,其实就算没有阿晚背后的身世,他也不会乐意阿晚嫁给原缜。
在赵恩铤说话之时阿晚一直都在看着他。
看到他突然变得难看和阴沉的面色,阿晚便知道,哪怕是她没有和原缜成婚,自己的结局怕也没能多好。
赵恩铤住了声,但既然已经谈到这里,不管最终结局如何,阿晚今日也一定要问清楚,在心里把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
她抓着他的手,问道:“那后来呢?”
他垂眼看她,深黑的眼睛看似平静,但却像黑夜里幽深的海面,下面压着的,是无穷无尽的涌浪。
他不愿说,但阿晚却是坚持要问。
她看着他道,“哥哥,既然已经说了,就全部告诉我吧,以前的事情,本就该在我心里做一个了结了。以前,我一直没能把上一世的事情全部放下,也不能完全理解,谅解你对我做的事情,因为这个,我心里其实也十分愧疚。上一世的事情,不管结局如何,我现在都想全部知道,然后,我想要和你重新开始,在心里,真正的重新开始。”
他看她一眼,却是道:“晚晚,那已经是上一世之事,这一世本来就已经全部重新开始,只是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乱子,让你的记忆出了错乱。”
阿晚笑了一下,道:“如果哥哥真的从心底这么认为,又为什么会那么介意原二公子?”
赵恩铤:......阴沉的面色退了退,但面色却更黑了。
阿晚握着他的手,用指甲掐了掐,然后低声道,“哥哥,我现在和你在一起,以前的事情已经不在乎了。”
她没有跟他说,上一世她虽然喜欢原缜,但那种喜欢其实和喜欢原翎大约也没有很大的区别,也因为很早定亲的习惯使然......这种事情是没有必要解释的,而且,那一世原缜本来就是她的未婚夫,她喜欢他并没什么不妥。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道:“文德帝查到了你母亲和你的身世,但那时大魏已经开始外忧内患,他并不敢和定国公府翻脸,更不敢定定国公府之罪,不过他找了父亲私下谈话,要求父亲送你入宫,父亲却是不肯,他便在趁你去南安侯府看望南安侯夫人之时,欲对你不轨。”
阿晚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只觉得浑身发寒,脸色煞白。
这是一国之君在一个国家风雨飘摇之时,该行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