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她已经把他拉进旁边的洗手间,反手锁上了门。
学院办公室这一层的卫生间仅供老师和辅导员使用,都是独门独卫的,她把他拉进了男厕那一间。
“你干什么啊”他压低声音,不敢大声喧哗,怕人家看到他们两个学生反锁在卫生间里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
高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粉盒“听话,让我给你化个妆,我们就出去。”
“别闹了,摄制组的人应该都到了,不能让人家等着我。”
“我没闹,你让我给你扑点粉,等会儿上镜效果保证好你想想你爆伤300的玉藻前啊,女装大佬多威猛,不怕的”
这种时候提什么阴阳师啊唐劲风被她逼到墙角,还没反应过来,她的粉扑已经摁在了他脸上。
这是第几回了她怎么这么热衷给他化妆呢
高月倒也真的不是在玩闹,抿着嘴,神情专注地给他脸上盖粉,打一点高光。
她希望他上镜也是精精神神的,这么好的底子,迷倒万千少女和老阿姨不是问题,要让大家都看看这样一个翩翩少年郎在过去家庭的阴影下是怎么成长起来的,又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困难。
唐劲风似乎也t了她的心意,放弃了挣扎,靠在墙上,由着她那粉扑把粉霜在他脸上扑匀。
他略微低下头就能看到她的脸,她一直都化淡淡的精致的妆容,眉毛和嘴唇尤其描得好看。
据说女生化妆也是一种礼仪,他不是没见过她素面朝天的样子,也天生丽质,可大多数时候出来见他,她都会化一点妆,大概是那种女为悦己者容的心态。
直到她拿出口红,他才回过神来,坚决地说“这个不要。”
她唇上这种辣椒一样的红叫chii,很正很适合她的一抹亮色,涂在男生嘴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不喜欢这个颜色”她马上又从包里换另一支出来,“那我们用这个,豆沙色,很温柔的日常色哦,男生也可以驾驭的。要还不满意,我这还有”
说着又要从她那个不知内里有多大乾坤的包包里去拿口红,被他拉住了手腕。
“够了。”唐劲风拉住她,目光灼灼,语气却是镇定又温和的,“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他还是懂她的,在所有这些小动作背后,其实都掩藏着她的不甘和心疼。
高月看着他,突然踮起脚尖来,猝不及防地把吻印在他唇上。
这次不再是蜻蜓点水的一下,而是辗转碾磨,感觉到两人几乎同时闭住了呼吸,才退开来,眼神迷迷蒙蒙的,盯着他嘴唇说“你不想涂口红,那我把我的给你。”
这个色号别处都不会有,衬得他脸色白里透红,再好看不过了。
他完全怔住了,她抢在自己开始害羞之前拧开门,把他拉出去“走了走了,不是不好让人家等嘛”
摄制组果然已经在学院办公室等候,他进去跟人一一握手,管每个人都叫老师。
高月没有跟进去,就在门口看着,采访的时候他换上了白色衬衫和一件休闲西服,波澜不惊地跟人聊道“还好,习惯了,没有觉得很辛苦。我现在就是希望妈妈能平安地活下去。”
走廊里有人抽烟,烟雾都呛到她眼睛里来了,不然怎么眼眶一阵发酸。
有工作人员看她探头探脑,忍不住问“同学,你有事儿吗”
她连忙摆手,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唐劲风一眼,就匆匆转身离开了。
她开车回了趟家,下决心一定要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得父母都在家。每年开学的第一周,他们无论多忙都一定要回家陪她吃饭,送她去学校,从小学开始,从来没有哪个学期例外过,就连她上了大学,这个规矩都保留了下来。
只不过今年她不想让他们送罢了。
院子里灯火通明,夫妻两人偷得浮生半日闲,就在别墅的院子里侍弄花草,老爸扶着幼苗,老妈把手里最后一抔土撒在花盆里,轻拍夯实。
抬头看到她回来,穆锦云先摘了手套,又解开系在脖子上的宽沿遮阳帽,哟了一声“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刚开学嘛,这么快想家了吃饭了没,我叫阿姨热碗燕窝雪梨给你”
她摇头,又看看她身后的老高“妈,爸,我有事儿想问你们。”
她不想破坏家里这么和谐安宁的气氛,她从小到大,一直是生活在这样的宠爱和安宁里,然而她脑海里却又总不自觉地想起唐劲风说起他那个千疮百孔的家庭时说的也没有很辛苦。
“什么事儿啊”高忠民也拍了拍手里的土,走进屋子里来。
“在北京的时候,我跟戴鹰不是提过我那个校友的事儿吗姥姥也说惋惜,请你们有能力就帮一帮的,还记得吗”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一时没吭声。
于是她接着说“我今儿个回到学校,发现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他家里的事儿了。我就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到底有使劲儿吗”
高忠民张嘴正要说话,穆锦云打住他,上前把手按在高月肩膀上“这事儿我们了解过了,还没插上手。现在的局面,应该是他自己取舍的结果。要利用舆情,让更多人关注这个情况,肯定就不可能再瞒得住他跟这个案子的关联。他自己肯定也想到了,确定这样的代价是他承担得起的,才会这么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