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
鲁云虎语带哭腔, 来到她跟前直挺挺地跪下。
这意味着什么
林晚照眼前阵阵发黑,不敢去想。
她死死抓着门框才不至于晕倒, 张了张嘴,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你……你大哥呢”
鲁云虎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大嫂,你骂我吧。不, 你杀了我吧。大哥他, 大哥他为了救我……”
鲁云虎说不下去, 抽出腰间的佩刀送到林晚照面前。
他的额头因为用力已被磕破,血迹斑斑。
林晚照的眼也被那一抹嫣红印红, 要是……杀了他又有什么用
指甲扣进肉里也不觉得疼, 她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镇定:“你大哥在哪里带我去看他。”
生要见人, 便是死, 死……
一想到这个字, 林晚照便想不下去, 紧紧地咬着唇, 朝外面跑去。
鲁云虎连忙站起来跟上:“大哥在熊叔那里。”
.
往日静谧的小院站满了人,无一不面色凝重, 整个小院都被低气压笼罩。
林晚照一出现,无数道目光齐齐看了过来:
“夫人!”
“夫人!”
……
林晚照目不斜视往里走,以前她住过的那间屋子门口,站着几个彪形大汉,杀气腾腾。
门窗紧闭,里面什么情形她看不见。然而这个阵势, 半分也不能让她往好处想。
“大嫂!”
门突然从里面开了,薛飞急步向她走来:“老三呢,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林晚照看见他,隐忍了一路的眼泪差点就下来了,两手抓住他的手臂:“小飞。三,三哥……他……”
“三哥没事。别担心,大嫂。”薛飞安慰道,扶着她往里走。
林晚照不相信,鲁云虎那个表现会是没事
薛飞:“我让老三去接你过来,就是不想你担心。他没告诉你吗,三哥受了点皮外伤,他……”
林晚照不等他说完,已经从门口跑了进去。
屋里血腥味浓重,杜老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林晚照只看了一眼,便膝盖一软,眼前发黑往前栽去。
“大嫂!”
随后进来的薛飞见状,赶紧一把扶住她。
林晚照跌跌撞撞扑到床上,拿起他的手:“三哥,三哥……”
杜老三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纹丝不动。
这么多的血……然而目之所及处,并没有伤口。
林晚照下一个动作,便是伸出手去试探他的鼻息。
薛飞被她这个动作弄得哭笑不得:“大嫂,大哥真没事。巡山时老三踩滑,大哥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自己掉了下去。坡度不高,只是没想到下面有个冬眠的熊瞎子。”
“大哥身上的血都是那熊瞎子的,熊叔已经检查过,他身上除了轻微擦伤,并无什么要紧事。”
林晚照置若罔闻,颤抖的手指终于来到鼻子前,感受到他那平稳的气息。
这才扭头来看薛飞:“既然无事,为什么他还不醒别告诉我是回来才昏迷不醒的。”
大哥确实是昏着一路抬回来的。
薛飞不解的挠挠头:“这我也不知道为何。但大哥是真的无事,不信你问熊叔。”
林晚照:“……”
她刚要开口,就听到熊叔的声音:“二当家没骗你,他说的是真的,大当家的脉象很正常,连我都看不出来问题在哪里。”
林晚照手一抖:各项体征都正常,就是昏迷不醒,难道——
植物人!
这个念头把林晚照吓了一跳,可越想越觉得是。
然而她反而心定了,比起来时路上脑补的种种情况,他还在,已是最好。
她拿起杜老三的手,郑重说道:“没关系,不管你睡多久,我都会照顾你。”无论你何时醒来,醒不醒来。
“睡……”
旁边的熊叔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房门砰地被人推开,是姗姗来迟的鲁云虎。
他是骑马去小院负荆请罪的,林晚照没有当场怪罪他,听完只是抢了他的马就跑。他如何跟得上
一路紧赶慢赶,此时才跑拢熊叔这里。
鲁云虎来到林晚照面前,衣摆一撩就又要跪。
林晚照见状,出声阻止道:“站好。”
跪到半空的鲁云虎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当即站得直直的:“任凭大嫂处罚。大哥因我至今昏迷不醒,你便是要我以命抵命,我也绝无二话。”
“我要你的命来做什么。”</p>
林晚照说着,放下杜老三的手站起来:“我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刚才是我太担心了,你就那样闯进来,说得不清不楚的,我还以为……三哥既然没事,你也不必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