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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情况是已经超出回程日期多日,杜老三嘴上不说,但鲁云虎几个跟在他身侧,自然能察觉到他思归心切,且一日浓过一日。
雪天路滑,人多行程就慢,再加上陆续有人冻伤,杜老三终于忍耐不住,开始带着一小部分人轻车简从,加快巡山速度。
这样做的效率是明显的,速度确实快了很多。但巡山本就一件耗费精力得事,若是再得不到适当的休息,那便是在硬撑。
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不亚于点灯熬油。
显然杜老三就属于后者,他睡得极少,有些时候大家都扎营休息了,他还在外面不知疲惫的巡视。
鲁云虎自然不可能让他单独行动,一直跟在身侧。
好歹终于将山头全都巡视了一遍,只差最后一座便能返程。
鲁云虎高兴,一时大意,眼看就要从峭壁上滑下去,被杜老三眼疾手快拉了回来。只是这一下杜老三自己没有站稳,反摔了下去。
那是个陡坡,上面看着瘆人,其实不高。
听到杜老三在下面报平安的声音,众人抹了把冷汗,着实虚惊了一场。
大家拿出绳索放下去,要把杜老三拉上来,就听杜老三说了句——“熊瞎子”。
掉下峭壁不一定致命,可遇到熊瞎子却是九死一生。
大家正要下去时,被杜老三拦住,下面太窄,人多反而施展不开。
接下来的时间,上面众人只听见刀划破空气的声音,中间夹杂着熊瞎子愤怒的低吼声。
大家如同站在刀尖上,只能从杜老三挥刀的声音和熊的声音中判断出他处于上风,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熊瞎子一声怒吼,那吼声渐渐低下去,没了声息。
鲁云虎早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如何还能稳住
马上绑了绳子下去,熊瞎子死了,而杜老三一身是血的倒在熊瞎子身上,一动不动。
鲁云虎吓坏了,大叫熊叔。
然而下面实在太窄,便是他一人站着便已显局促,如何也没办法再多容纳一个人。
熊叔让鲁云虎冷静下来,让他按照自己的提示先给杜老三检查身体。
这一检查,发现杜老三除了轻微擦伤外并无其他伤口,这才让他把杜老三背在身上,大伙一起拉了上来。
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的鲁云虎胸口起伏,情绪异常激动。
熊叔示意他休息,接着他刚才的话继续说道:“按理说没有致命伤口,大当家应该很快就会醒来才是,然而过了半个时辰他还昏迷着。我怕是三当家忙中出错看漏了什么,又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实并无不妥。”
“山已巡完,三当家五当家和我商量,决定当即快速返程,一路上不敢稍有耽搁,想着寨中药物齐全,有个什么也能应付。”
“然而回来大当家也连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老夫束手无策。”熊叔吁了口气,像林晚照看来:“直到夫人一语惊醒梦中人。”
同样处在惊心动魄中,还未完全冷静下来的林晚照指了指自己:“我”
熊叔点点头:“你说大当家睡着了。我由此往下一想,又细细把了一次脉,才发现大当家原是睡着了。”
“连着多日巡山不眠不休,身体已是到了极限,又和熊瞎子搏斗,饶是大当家意志力再好,也撑不住。是以危机一解除,便脱力陷入了沉睡之中。”
熊叔不好意思的看了林晚照一眼:“说起来,还是老夫学艺不精。”
林晚照:“这怎么能怪你,你定然也是慌了,不然如何诊不出。”
熊叔摇头不语,不过杜老三既然无事,便是天大的好事。
鲁云虎已经平静下来,林晚照再次让他别在自责,赶紧去换衣裳。熊叔也是,这一路担惊受怕,高度紧张,原本半白的头发白了大半。
她让两人都下去休息,这里有她守着就好。另外她嘱咐薛飞,让他把杜老三没事的消息传递出去,免得人心惶惶。
薛飞点头:“不用你说,我知道的,马上就去。”
他顿了一下,问林晚照:“需要把大哥送回小院么”这里毕竟不方便。
林晚照摇头:“不用来回折腾了,等他醒来再说。”
不等到他真正醒来,她不可能真正安心。万一有个什么,在熊叔这里反而方便得多。
几人下去各自去忙,屋子里再次只剩下两人。
林晚照坐回床边,抚着他坚毅的轮廓,小声威胁:“坏土匪,敢这么吓我,等醒了,看我怎么惩罚你。”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是花婶儿。
花婶儿手上端着两碗粥:“熊叔说大当家现在虽然睡着,也需要进食,我便熬了些清粥。这碗三鲜粥是你的,趁热喝。”
林晚照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谢谢,放那里吧。”
巡山的队伍回寨,花婶儿那边肯定忙得人仰马翻,她却还专程送粥过来,心意可见一般。
然而如何让杜老三把这心意吃下去,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