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过去之后, 江茗也不知道江宛是如何同卫氏说的,反正她现下仍住在江府里, 和太子的婚事也没个响声。
江茗并不在意,那皇后原本也不是个白送的,自然有她的思量和打算。更何况天家婚事原本如此,但凡卫氏江衡这头没个言语,还认这个女儿,
那这段联姻效果便仍存在。如此一想还要多谢江宛,自己之前就嫁了, 不然之后还指不定如何。但日后就算江宛嫁过去, 加上那齐思琦, 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现下让她挂怀的是殷楚。殷楚前日方进了宫, 主动请去闽州荡寇。
靖文帝一听倒是没有马上应允,但大大的夸奖了殷楚一番。接着圣旨便下来了, 上面字字句句褒奖殷楚, 赐了皇盔圣马,着其三日后启程。
看这样子似是恨不得殷楚马上走, 千万不要在太子大婚的时候再生事端。
昭南王府里这便忙碌起来了,江茗坐在自己的院子里, 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些什么。未过多时,
外面有下人跑来传信儿,原来是宫里的掌印太监曹昌带着皇上的旨意亲自来了, 此刻正在外面等着呢。
殷楚不在,昭南王又起不来, 这昭南王府里便要来请江茗。她站起身来,让怜莺给自己略微拾掇了下衣饰,这才款款走出去。
江茗按着礼行过,曹昌便念起了圣旨,原来是靖文帝觉得光是夸夸殷楚还不够,面子上仍要做个全套,这便在宫中赐宴殷楚,为其壮行。
江茗接过圣旨,又客套着请曹昌在府内喝口茶,谁知曹昌竟然一口应了下来。周围的下人即刻懂了,便都退了下去,正厅里便只剩下江茗和曹昌二人。
曹昌捋了捋茶碗盖儿,抬头看向江茗,只是此刻的眼神中并未有方才的那般傲慢,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日后的信儿,可怎么办呢?”
江茗拎过茶壶,笑道:“曹伯伯,怎么是您来的?”
曹昌摇了摇头:“我约莫着这昭南王世子一走,您肯定也想法子要走。闽州正是多难之时,商船还需要人去照顾,这不就赶忙抢了这差事,出来见你一面。咱们在宫中,很多事情要想知道,那是轻而易举。可很多事情偏要知道,它们却不露头。”
江茗走到曹昌身旁,小声说道:“信儿如同往常一样便是。”
曹昌:“咱家的意思是,还要过乔靳的手吗?那群小的不知深浅,可咱家却要来问上一声。”
江茗抬头看了一眼曹昌,眼眸低沉半晌:“曹伯伯觉得乔靳不行?”
曹昌用那尖细的声音笑了两声,又说:“当日乔靳那事儿可不是我的主意,我从中通融半天,这才只是拘了他些时日。虽耗费了名公子这些银两,但花钱保平安嘛。只是未曾想到,他也能值这些银两。我也是这才知道,你这丫头实在是信极了乔靳的。可我总是不放心,旁的钱银账簿便也算了,这些信儿啊什么的,可不能这么信任一个人。”
江茗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待过了片刻,她才说道:“我并不是全信任乔靳,但他也没什么值得我提防的地方。曹伯伯见多识广,在皇上身旁待得时日也多,既然您这么说了,我便留神些。那信儿仍是如同往常,但一式两份,重要的就直接给我便是。”
曹昌挑着原本就浅淡的眉毛,将江茗手上的茶碗拿下,搁在桌子上,这才说道:“这就对了。防人之心不可有。你那眼线几个,咱家都知道是谁。若不是咱家保着他们,一个两个的也就断了,当日柳达便也没这个命落在现在这个位子上。”
江茗抬头看向曹昌,浅浅一笑:“茗儿知道曹伯伯只是为我着想。茗儿也不瞒曹伯伯,我要借世子的路去闽州,京中交给了乔靳。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还得劳烦曹伯伯替我周旋。”
曹昌点了点头:“只是我不能做的太过明显。这里面文章大了,萧罗、皇后、太子等人盘桓朝中,岂是我一人能说的过得?皇上身旁,伴君如伴虎啊。”
“我知道。”江茗将桌上的茶碗满上,端了起来,递到曹昌手里:“我只管赚自己的银子,朝中之事一概不问。”
曹昌点了点头:“世子此次去闽州,怕是凶多吉少。你可要和他保持些距离,切莫牵连自己。”
“知道。”江茗答道。
两人又说了会其他的,对好一会儿若有人问该如何应答,曹昌这才走了。
说起曹昌这人,和陈钊年轻时竟然是过命的交情。后来曹昌家中生变,去了宫里当太监,陈钊去了山里当土匪,两人便再未见过。
江茗行商之时,难得见了一面,两人一见如故,之后宫里便有了江茗的这个线头。当然这份义气能持续多久,江茗自然也不知道,她又往宫里安排了其他眼线。但这些年来,若不是他暗中帮忙,江茗那几个线头定然会时时更换,柳达也不会这么轻易上了高位。
可这曹昌终不是忠心于她。正如他所言,伴君如伴虎,他的利益和之前江茗没有冲突,江茗在外赚着银子,大把大把的孝敬他,没生其他心思,一切安好。
可之后便说不准了。
江茗深吸了一口气,将曹昌撇到脑后,又让人去寻殷楚,告诉他皇上赐宴的事儿,自己则回到院里,让怜莺给自己打扮一番。
…………
待到夜里,靖文帝酒宴都摆好了,京中各位大臣也都赶来落座,曲子听了一首又一首,杂舞看了一支又一支,连冷盘都快被吃光了,仍是未见殷楚身影。
靖文帝皱着眉,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去寻殷楚,来人却都摇了摇头。说去昭南王府问过了,世子和世子妃早就出门了。
殷楚这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皇上赐宴,他也没来。后来皇上派人到处找他,才发现这人竟然蹲在戏坊里听戏。一问才知道,他哪里还记得今日赐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