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慢吞吞的喝下这杯水,整理了片刻自己的情绪,这才说道:“世子先回吧,外面想必还有将士在等你。之后的事情,待我寻思妥当,自会托信与你。”
季四九这才走了出去,要带殷楚出山。
殷楚知道,名公子这是将赌注放在了自己身上。他冲着小木屋行了大礼,说道:“殷楚在此谢过公子。公子可需要殷楚留下文书字据?”
“不必。”小木屋里传来了闷闷的一声。“我信得过你。”
若是我都不信你了,天下还有谁能信你呢?你将一颗心剜出来与我看,真真切切。
季四九将殷楚送了出去,临走时又送了殷楚一瓶药丸,说服用有止血去痛之用。她知道江茗虽然没说,但一定也是希望殷楚平安的。自己也算长辈,没什么东西拿的出手,便给他自己做的伤药。
殷楚要走,季四九想了想,伸手拍了下殷楚的肩膀,冲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殷楚觉得纳闷,这名姑娘怎么一副要把什么托付给自己的模样?但想了想,她可不就是将名家的财富和人命托付给自己了,便也朝季四九行了礼,转身出了秀山。
季四九这边又拎了些“贡品”,回了小木屋。
她一进屋,就被江茗抓了个正着。江茗紧握着她的胳膊摇晃:“我的眼睛到底能不能好了!你快点给我治好!我不能还没睡过他就瞎了!”
季四九被她摇的晕头转向,连连说道:“好好好,一定好,你脑袋上的肿消了,保证就能好!”
“真的?”江茗问道。
方才那个坐在床上和殷楚有来有往针锋相对的名公子,俨然已经不见了。
“真的!”季四九确定。
得到肯定的答复,江茗就又回到床上,盘着腿撑着下巴,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这粮要怎么借,能怎么借,才能不露痕迹,显得水到渠成。一来不能伤及殷楚的名声,二来要保住自己的家财,三来最好还能给殷楚造势。
难啊!挣银子都没这么难!
“换药了。”季四九拎着新的纱布过来,上面涂抹了新的药膏。
她坐在床上,江茗便十分熟稔的躺在她腿上,让她将眼睛上缠着的纱布剪开取下。季四九换起药来却没有往常那般粗手粗脚,她对药物极度珍视,连研磨这些的功夫都小心翼翼。此刻手上动作轻柔,绞了温水,将江茗眼睛上残留的药液拭去。
她那给江茗敷眼睛的纱布分了好几层,药物在中间,渗透纱布而来,并不会沾的到处都是。
季四九手上动作不断,口中问道:“茶茶啊,方才若他应了娶我,可怎么办?”
江茗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日后他便是他,我便是我,权当我这回真的死了。”
季四九又问:“可是你也说了,男子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吗?更何况他要成大事,自然要有所牺牲。”
“那他牺牲他的呗,我凭什么被他牺牲?”江茗反问道,“我那当然是说出来想听听真心话的,岂能当真?既然问都问了,自然一问问到底,省的日后心里还有芥蒂。当然,有人确实是没的选择。可他既然之前答应我了,那就得说到做到。”
季四九一听,觉得这相当有道理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何就在一棵树上吊死。她又问:“你真舍得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银子啊?”
江茗想了想,回道:“这你有所不知,京城里面有只小曲儿人,说千金万两抛进,不得楚郎呢喃语。我这可是不仅要得他呢喃语呢,多花点银子也就罢了。银子,日后还是能赚回来的嘛。”说完,她还拖长了尾音感叹了一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啊。”
季四九不知道,江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方才若殷楚应下来,她也会借粮给他,权当成全自己的一份心。但也仅仅如此罢了。日后江殷楚面前,便只剩名公子,再也没有什么茶茶了。
季四九猛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江茗的肩膀,说道:“你看!我就说我审美还是可以的,是真的长的还不赖。”
“嗯。”江茗答道:“果然世上好看的东西,傻子都懂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