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摇了摇头:“不是。乔靳不是这种人。”否则他不会不问自己在何处。他既然不问,便是不想让边上的人听到。
她的回答,显然也让张赫松了口气,否则他便也是其中的帮凶。
江茗说道:“你将当日的情况说一遍给我,从这批货,还有你们那些事情说起。”
张赫见事情已经如此,便老老实实的回道:“当日掌柜的到临安府之前,其实我就已经知道了。货船也是一早就备好了的,那批货是乔掌柜安排从华京一路过来的,直接就上了船,所以我也没怎么仔细检查。谁知道到了海上,那货箱外面装的是一袋袋的谷子,里面却空出大量的空间,有人藏在里面,就是那些黑衣人。之后的事情您便都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我到临安府的?”江茗问道。
“是乔掌柜传的信儿。他说您不日前从徐州寿谦票号取走银子,想必是要去临安府乘船南下,让我们提前准备。”张赫回道。
江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里的事情一点都不准让别人知道,还有之前那闽州送粮的事情,我之前也叮嘱过你。”
张赫连连应道:“掌柜的,这个我晓得。这船上的粮食是为了让闽州活泛起来,咱们毕竟还得靠长乐府出船。掌柜的又不能直接送粮过来,这才想了这个法子。这事儿我不是傻子,绝对不说,否则我也是要掉脑袋的。更何况这是帮闽州的好事儿。”
江茗看了张赫一眼:“知道就好。”
张赫走了之后,江茗想了许久。她慢慢的展开曹昌送来的那张字条,上面写着——莫赫离来京,与萧罗暗议。
她理顺了一遍思路。
如今基本上已经很明确了,自己在徐州寿谦票号用掌柜方印拿了银子,立刻就会被报到乔靳那里去。乔靳知道,让人做准备从华京一路送到临安府货箱,里面藏着黑衣人。乔靳又让张赫提前准备好货船,将这些货箱放到船中。
黑衣人的目标是殷楚,主子是靖文帝。
江茗可以确定并不是乔靳和靖文帝之间直接见面,否则曹昌定然会知道。他之前既然让自己防着乔靳,如今便不会帮乔靳遮掩,否则现在也不会来这么一封字条。
至于乔靳和靖文帝之间是怎么联系起来的?便是这张字条上的话。
倒推一步,是萧罗告知靖文帝殷楚行踪的。
毕竟在宣州等地,可是连知县下毒这种下作事情都能做出来的。而这些是,显然不是靖文帝的授命。靖文帝爱面子,怎么会让那么多人知道自己的用意?还不是要通过萧罗之手?
再继续倒推,萧罗便是从莫赫离那处知道殷楚行踪的。
怪不得乔靳对延庆道那处的铁钱兑换是那般态度,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不过在用他自己的法子帮着北胡罢了。如今想想乔靳的模样,确实是有几分北胡血统。
乔靳从小便是孤儿,想来莫赫离来华京城见到乔靳模样,之后便上了心和他疏通关系。
对于乔靳来说,原本在自己身旁,自己对于大胤的种种就不放在心上,他定然会受些影响。如今又知道了自己血统,难免会心里有些偏移。
而这其中她最想不通的就是,萧罗为何会和莫赫离暗议?
书里曾写,殷楚在雍阳关死守,粮草姗姗来迟,导致雍阳关内无粮可吃。这粮草便是萧罗负责运送的,他可以说是间接害死了殷楚的人。还在殷楚死后,将他的尸首烧掉了。可见其恨。
可书里却没曾写道,殷楚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如此计较?
而且萧罗身为当今副相,亲妹妹是大胤皇后,侄子是太子,未来的皇上。若说他为了给侄子扫除可能的障碍,来害殷楚还说得过去。可他权倾朝野,怎么会做出这等卖国之事?难不成是因为人生没什么好追求的,去寻刺激去了?
当然不是。他必然有他的原因。
同样,瓮寇作乱的时机也实在是太巧了。不但是把洛广川和丰忱摆到台上,同时还给了北胡准备的时间。
江茗此刻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但有一件事情,她却猛然想到。这本书原本的女主角是江宛啊,只要把目光放在江宛身旁,看她最近和什么人接触,有什么动作,说不定就能有些额外的收获。
这么想着,江茗转头问向飞浮:“之前让安进太子府的眼线,可还好?”
飞浮回道:“因着太子府里一直没什么事情,大多都是些后宅争风吃醋。当日小姐您还说,以后这些事儿就不用报了。”
江茗叹了口气:“如今却又得让他们报来了。让他们仔细跟着江宛,看看她都和些什么人交往。”
说完,她又坐回案前,提起笔来写了封信,走到窗前,从怀里掏出根竹哨吹了起来。未过片刻,便有只苍鹰从空中飞来。
那苍鹰体型颇大,吓的阿猿藏到了桌子下面,瑟瑟发抖。
江茗拿了块肉递给苍鹰,又将写好的信放进他腿上的小竹筒里,这才转头看向怜莺,问道:“咱们今天吃什么?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