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壳糖中心是花生磨成了颗粒,加上化好的麦芽糖搅拌在一起,外面再包一层饴糖。饴糖也分好多种味道,延庆道盛产的水果,清爽的莲子,温厚的栗子,带着各自的颜色躺在盘中。
若是有人要了,便现场用木竹铲子利落的切下来。最好是当场就吃,这样也不会沾的到处都是,也能保持最甜软的味道。花生芯儿也未曾彻底干掉,在口中一咬,唇齿留香。
江茗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些各色软壳糖,吞了下口水。
殷楚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得笑道:“要什么味道的?”
江茗回头看他,一脸哀求:“都想要。”
殷楚摇了摇头:“又吃不了,先买两种,若是觉得好吃,明日再来便是。”
江茗抿了抿嘴,拉着殷楚的衣角,有些委屈。
殷楚只好说道:“那三种吧。”
江茗登时绽放出笑容,转头对伙计说道:“我要瓜香的,栗香的,还有茯苓的。”
伙计应了一声,切了糖装好,递给她。
江茗连忙拿了一块放在嘴里,认真的吃着。
她喜欢吃糖,但是被莫赫离掳走的这些日子,真的是一点糖滋味都没沾,连饭里都没有。她只恨自己为什么把糖放在飞浮身上,自己都这么苦了,竟然连糖都没了。
这糖很甜,江茗舌尖伸出来轻舔了下嘴唇,笑的眼睛弯弯。
殷楚在旁见了,脸上不由自主也带上了笑意,伸手给江茗擦了下嘴角,声音轻柔:“像只偷吃的小猫。”
江茗看了眼那糖,有点舍不得,但还是拿了一块放到殷楚的面前:“你吃吗?可好吃了。”
“很甜?”
“嗯。”江茗点了点头:“一直甜到心里头去的那种甜。”
只不过,这甜更多的是因为殷楚。
就像吃东西,若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吃,即便是粗茶淡饭,也心满意足;若是和厌恶的人一起吃,山珍海味也觉得腥臊难闻。
殷楚低下头咬走那糖,舌尖轻轻碰到江茗的指尖,江茗连忙收回手,抿了下嘴唇。
殷楚见她这幅样子,不由得笑道:“都成亲这么久了,还害羞?”
江茗努了努嘴,冲他招了招手,趴在他耳边说道:“还不是方才你抱我坐在你身上,我都感觉到了。”
殷楚听了,耳根随即便红了。
江茗眼睛一亮,得意洋洋的还击道:“怎么样?都成亲这么久了,还害羞?”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糖铺,秋儿原本站在一旁,还想上来见礼,谁知道这两人眼睛里压根没有旁人,只有彼此。
看着他们两个这幅恩爱情形,秋儿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看外表是一对璧人,成亲这么久了,也未见半点厌倦,世子那样子,更是旁人都未见过的温柔。
她听人说起世子妃在军营里的事情,平心而论,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若是让她去做,她自矜身份定然不肯。可世子妃出身显赫,又嫁了世子,仍能不孤高自傲,真真是许多人都比拟不了的。
若说她之前还有半分念头,此刻也都没了,只剩下艳羡和憧憬。
江茗和殷楚在外面逛了许久,直到江茗都走不动了,两人便就近寻了个饭馆吃了一顿,这才又叫了马车回军营。
马车只能到军营外面,殷楚先下了马车,背朝着车厢,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我背你进去。”
江茗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双手环在殷楚的脖颈前,头靠在他的肩上,笑道:“其实我还能走的。”
“我知道,但是我不舍得。”殷楚答道。
他背着她往前走,一路将士看了俱都装作没看见,倒让出了一条僻静的道路。
夜里晚风很好,之前江茗看到的是满目寂寥,可如今,却又觉得这天大地大,连带着心胸都开阔了。
连绵的山脉滚滚而来,将天和地之间的分界线描绘的暧昧不清曲曲折折。
天上星芒闪烁,月影清亮。虽这光不强,可却足以照见前行的路、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