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这次三公主选侍读, 大房那儿是不是也会送闺女过去参选啊?”
小邬氏倒也不算笨,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她不喜欢女儿, 可也知道女儿要是能够成为公主的伴读对于她们未来的婚配来说是一个多么好的加分项,到时候女儿要是能够嫁入高门,也能帮衬儿子。
要是能够嫁给皇子, 到时候成了王妃或是皇后, 直接把昌平侯爵位从大房那里夺过来, 就更好了。
要知道,宫里的三皇子还没有娶妃呢,七皇子的年龄小了一些, 可女儿凌薇也就比他大了一岁,都说女大三抱金砖, 只大一岁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从头到尾小邬氏都忽略了五皇子李成河, 在她看来, 有那样一个出身低贱的娘,又不受皇帝喜欢的皇子,在她看来只有娶她家那个庶女的资格。
“要是让凌茁和凌芜那两个丫头去了, 李淑妃还能选中咱们家五姑娘吗?”
小邬氏心一紧,“六丫头的名声向来好,她是个鱼目混珠的假货的事也就咱们府里人知晓,还有凌芜那个臭丫头,伶牙俐齿,刚回家那天就指桑骂槐损了我一顿,
半点看不出来是从小养在乡下地方,无父无母的孤儿,被选中的可能也很大。”
公主选陪读,出身、品貌都很重要,而前者,昌平侯嫡女绝对是优于昌平侯侄女的,而后者,就外界看来,两人也都是挑不出毛病的。
一定要说有什么硬伤,恐怕也是体现在凌芜身上,谁让她曾流落在外十一年,即便表现的落落得体,谁也不能保证这十一年她是不是在外养成了什么不好的毛病。
“娘,你说六丫头那儿……”
小邬氏一脸不怀好意,想问问婆婆能不能将六丫头的身世公布出去,到时候,六丫头这个假的侯府千金,还有什么资格跟她的女儿争夺公主伴读的位置。
“闭嘴,你个蠢货。”
邬氏的脸顿时耷拉下来,吊梢着眼睛,瞪了小邬氏一眼。
“你以为这件事爆出来只有大房有麻烦?蠢货,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出嫁的闺女,两个还没婚配的女儿。”
大家族里,一个女儿的名声出现问题,对全族的女儿都是有妨碍的,更别提邬氏这会儿还心虚着呢,两个孩子是在什么情况下被换的她还不清楚吗,小邬氏要是真的敢背着大房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邬氏真怕大房那对夫妇不管老侯爷临终的嘱托,对二房和她这个老太太动手。
这些年,邬氏上蹿下跳的底气也就只是老侯爷的临终遗言,可死人终究是死人,哪里能管活人做什么呢,邬氏也怕,怕有一天老侯爷的话都不管用了。
“娘,那该怎么办啊?”
自以为想出了一个绝顶妙计,却被邬氏训斥的小邬氏一脸委屈,当着女儿和庶女的面被婆婆骂蠢货,小邬氏觉得自己的尊严都被她踩在脚下了,心中不免带上了怨气。
“三姑娘和五姑娘下去吧。”
有些话,即便是亲孙女也听不得。
邬氏让两个孙女退下去,然后将小邬氏唤到身边,在她耳旁一阵低语。
只见小邬氏的表情从原本的不忿,到后来的惊喜,紧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
走在嫡妹凌薇身后的三姑娘凌英忍不住往后瞧了几眼,只是邬氏的声音太轻,她只能看到对方的嘴皮上下翻动,却不知道她到底和嫡母说了些什么。
凌英抿紧嘴唇,她知道,祖母和嫡母一定是在商量对付大房的坏招,就刚刚那番对话来看,这一次的针对,或许还和凌茁和凌芜有关。
凌英有些矛盾,一方面,二房和祖母才是她血缘上最亲近的人,作为一个早晚要嫁出去的姑娘,她们也是她未来在婆家的底气和依靠,只有他们越好,她将来的日子才会越好。
另一方面,这鞋血缘上最亲近她的人从来就没有给过她呵护,就算对她最好的祖母也只是将关心浮于表面,在嫡母让她立规矩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替她开过口,求过情。
相反,大房的大伯母处事公道,因为她管理下人手段严苛,即便嫡母苛责,大厨房和掌管内务的二管事从来都不曾克扣过她该有的份利,钱财什么可能会被嫡母剥掉一层,可至少也能够吃饱穿暖,更别提每次出门做客,属于她的那份衣裳首饰,实际上也是大伯母提供的。
在情感上,凌英显然更偏向大房。
所以在发觉嫡母和祖母密谋准备对大房动手的时候,凌英有些摇摆不定,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大伯母让她警惕,可如果要告密,她根本不知道嫡母和祖母在计划什么,又怎么能够让大伯母相信她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呢?
凌英收回眼神,心如乱麻。
这一次三公主选伴读的事,本来也就是一些有女儿的贵妇人在意,谁知道就在这个消息传开的第五天,乾帝忽然下旨要求都城五品以上官员,外放二品以上高官的嫡女、庶女入宫。
要知道,距离乾帝上一次下旨,已经是五个月前的事了,自那以后乾帝就因为得到一本“孤本”天书闭关多月,就连奏章都是由太监严忠英代批的,这会儿乾帝忽然下旨,为的还是替一个母家并不显赫的公主选伴读,足以让外界意识到皇帝对这个小女儿的重视。
一个母家立场中立,在朝堂之上不显眼,不会轻易掺合到党派斗争,而自己本身又深受帝宠的公主,对于外界的诱惑力瞬间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