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七小姐没有回府之前,夫人和侯爷最疼的就是小姐您了,只要府里新得了什么好东西,一定最先送到小姐你这儿,等你挑选完了才轮到别人。”
小丫头嘟着嘴抱怨:“都怪七小姐,如果她没有出现就好了。”
巧心的余光注视着凌茁,看到她的表情已经嫉妒到扭曲,手中的金簪都因为她过于愤怒的大力被掰到变形,可见这些日子她的这些话不是没有作用的。
巧心心中一喜,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她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
睡觉的时候,凌茁拒绝了巧心的陪夜,她也没在意,只当小姐心里还因为夫人侯爷的偏心生气,乐得少一件陪夜的差事,落个轻松。
在巧心离开后,凌茁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她的脸上哪里还有嫉妒,表情镇静,只是眼神中带着几分讥讽。
真是患难见真情,在她的真实身份没有曝光之前,自己院子里的这些丫鬟还算是忠心的,可在她的身份曝光后,那些眼皮子浅的估计是觉得跟了她这个假主子受委屈了,前途也变得渺茫,一时间什么阿猫阿狗都窜出来了。
包括巧心,因为她嘴皮子灵活,惯会说好听话,在此之前,除了娘给的巧思,凌茁最喜欢的就是那个丫头,但现在看来,那个丫头也有别的心思了。
这些日子她总是在她面前说到爹娘的偏心,说凌芜和她待遇的差异,似乎一心想要挑起她对凌芜的嫉妒和厌恶。
刚刚,她还装作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要是凌芜不在就好了,她是想干什么,让她在嫉妒中失去理智,对凌芜下手吗?
凌茁不笨,以前只是因为娘护着,一切都懒得想,现在陡然失去了骄纵的资本,时间一长,也就慢慢清醒了,思考问题时,也更有理智了。
那个丫头留不得了!
凌茁揪着被子,这些日子巧心在她耳边的话对她终究还是有些影响的,一想到这么晚了,娘还呆在凌芜的房间里为她解惑,凌茁的心情就有些酸涩。
她知道,那是娘的亲生女儿,不同于她十一年来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凌芜那边需要的提点显然更多,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是一回事,自从身份曝光后,凌茁一跃从侯府千娇百宠的千金变成了备受冷落的假小姐。
爹娘的关心爱护大半都分给了凌芜,偶尔才会想起她来,凌茁依旧会不甘心,十一年的感情啊,难道真的就不如血缘来的重要吗?
“夫人这是?”
入夜,范氏从阿芜的院子里出来,然后走向左边的小道,一旁的刘嬷嬷多嘴问了一句,因为这不是去正房的路。
“阿茁那里应该还没熄灯吧?”
范氏放心不下亲生女儿,所以花了不少精力教她宫里的规矩,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这几个女孩即将进宫的前一天了。
这些天,她确实也忽视了凌茁,范氏看了看天色,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去养女那儿坐坐,提点她几句。
“听到夫人过去,就算已经熄灯了,六小姐都能高兴地从床上起来。”
刘嬷嬷看了眼夫人,心中重新评估了一番凌茁在侯府主子面前的地位,毕竟养了十一年,看来夫人还是放不下这个女儿的。
这天晚上,凌茁院子里的灯又点了半宿,第二天阿芜看到早早上了马车的凌茁时,差点没有被她脸上的笑意闪瞎了眼睛。
那个素来别别扭扭的熊丫头居然还冲她笑了,阿芜半只脚已经踩进马车厢,忍不住又退了出去,看了看外头的太阳是不是打从西边升起来的。
在确定太阳照旧东升西落后,阿芜才走进马车,掏出药蜜饯,默默吃了起来。
“小督公,等那些小姐们到齐了,您是不是还得过去说上几句话?”
皇城最高的揽月楼几乎能够一览皇城所有的景致,就是风有些大,绯红色的衣摆在风中飞舞凌乱,穿那件衣裳的人倒是不动如松。
此时一辆辆驶入皇城的马车在楼上几人眼中,就和蚂蚁一般大小。
喻俨知道,这些马车中的某一辆里,坐着他日思夜想的妹妹。
“嗯。”
明明想要拒绝的,身体却下意识做出了最想要的回答。
只是见一面,就一面。
喻俨这样安慰自己。